第28章 欲盖弥彰
  “我就不信他的手有这么长,他又不是皇帝,还能只手遮天?”
  “他是不是皇帝,但在这儿,还真就是他说了算,半拉土皇帝,动动手指照样儿能弄死我们。”
  不能想这些,一想她就脑袋疼,李寄睚眦必报,敲她的那一下肯定使了十成力,她摸着,一个老大的包,碰都碰不得。
  徐娇娇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嫌她不中用,可看她疼的脸色都变了,还是不忍心不管,从桌上那一堆瓶瓶罐罐里翻翻找找,找出个能用的,拨开她头发,洒了点儿粉末在她头皮上。
  “这是什么?”洒上之后效果立竿见影,还真就没那么疼了。
  徐娇娇把药收起来,“游四海给我的。”
  “他给你这个干什么?”
  徐娇娇脸色陡然一变,“他说迟早用的上,说李寄下手没个轻重,怕......有了女人,克制不住。”
  最后几个字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花弥生握住她颤抖的手,张张嘴,却不知该怎么安慰。
  从徐娇娇那儿回来,花弥生没消停,又去打水。
  白日山寨里到处都是男人,来来回回的,做什么也不方便,她今天跟着李寄下山跑了一趟,颠出了一身热汗又吓出了一身冷汗,身上黏腻腻的难受,不洗澡准得臭了。
  院子里有水井,打水烧水,折腾了半宿,总算是能舒舒服服泡个澡了,她靠在桶壁上,往身上淋水,不过也才舒服了一会儿,外头贴着窗户,一个人影飞快从她眼前闪过,连桌上的烛火也跟着跳了跳。
  她立马警觉,拽过桶边的衣裳把自己裹住,生怕是有人偷窥,也不敢再洗了,胡乱把衣服套上,抄起门栓往窗边去,“谁?”
  外面除了风吹树叶沙沙的响声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花弥生放心不下,推开窗,门栓先送出去,嚷嚷着给自己壮胆,“我......我看见你了,别藏了,出来!再不出来我可叫人了!”
  屋顶瓦片松动,“呼啦”一片碎在花弥生面前,她吓了一跳,抬头看看屋顶,气势汹汹出去抓贼。
  花弥生拿着门栓冲出来,黑漆漆的也看不见什么人,随便指了个方向,底气不足的威胁,“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可叫人了,大半夜的不睡觉,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那人一身夜行衣,伏低了身子一动不动,花弥生的威胁他似乎并未放在眼里,四下东张西望的,倒像是在得提防其他人。
  花弥生在外面瑟瑟发抖的站了半天,非但人没见到,也再没听到半点儿动静。
  “人......应该走了吧。”她心里安慰自己,就算是人出来了,自己也打不过他啊,咋呼咋呼得了,况且她刚刚出来的时候检查过了,窗上没有破洞,应该就只是经过而已。
  她气势汹汹的出来,又悻悻的回去,刚走到门口,屋顶又传来“哗啦哗啦”踩着瓦片奔跑的声音,她仰着脸往上看,趁着夜晚凄寒月色,有个什么东西朝她飞过来,她想躲已来不及,到眼前了才发现那东西是枚飞镖。
  “躲开!”声音比动作慢一步,在那枚飞镖要在她脑袋上钉出个血洞之前,已经有人先一步,抱着她的腰躲开了。
  喊话的和冲过来抱着她躲开飞镖的是同一人,她听见耳边急促的喘息声,睁开眼——居然是李寄。
  “娘的!”李寄扭头看看胳膊上的飞镖,气的推开她,“老子就不该救你,钉死你得了!”
  花弥生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大当家,怎么是你?”
  “老子还没问你呢,大晚上的不睡觉出来瞎溜达什么?”
  “我......”解释的话都到嘴边儿了,又被她咽回去,她跪在地上把李寄扶起来,“大当家,你受伤了。”
  李寄皱皱眉,“用你说?扎我胳膊上我不知道?”
  “我去叫游大夫。”
  “别去!”李寄按住她的手,“不用惊动其他人,你给我包扎。”
  花弥生从刚刚那惊魂一幕中缓过来,拿起李寄的一条胳膊就往自己脖子上挂,还使劲儿呢,看这架势是想把李寄直接从地上抱起来,可使了半天劲儿,人自是岿然不动。
  李寄抽回胳膊问她,“你干什么?”
  花弥生一脸无辜,“扶你进去啊。”
  李寄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我又不是废了,用你扶着?”
  “好心当做驴肝肺。”她嘀嘀咕咕一句,跟在他后面进去,关上门,才想起她这里没有药,看他要把飞镖拔出来,又赶紧制止,“大当家,我这里没有药,你这么拔不行,万一喷血了怎么办?还是叫游大夫来吧,他又不是外人。”
  “我有。”他在怀里得摸索一阵,最后摸出个得瓷瓶扔给花弥生。
  “你还随身带着金疮药啊?”
  “废什么话?把镖拔出来。”
  “你等我一下。”她从被褥里抠出一块儿棉花捏在手里,猛一使劲儿把飞镖拔出来,赶紧用棉花帮他捂住伤口,这么按着有一会儿,等到棉花被血浸透了,她才松开,小心撕开他伤口周围的衣裳,撒上金疮药,用手帕帮他把伤口包扎好。
  她包的时候甚至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他,可李寄从头到尾愣是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安安静静,像个没知觉的木头人一样。
  李寄受伤无数,早就练成了一身钢筋铁骨,这点儿小伤还没放在眼里,这会儿能让他放在眼里的是别的。
  “你晚上就穿成这样?”他勉强挪开眼,脑子里混沌一片。
  她开始还没注意到李寄说这话的意思,顺着李寄的眼神看到自己身上之后才恍然大悟,瞬间弹出一丈远,捂着胸口,把衣裳往上拽了拽,怎么都有点儿无地自容的感觉在。
  衣裳是慌乱中胡乱套上的,里面的心衣没穿好,外面的罩衫松松散散的挂在肩膀上,半遮半掩,欲盖弥彰,乍一看还真不像是什么正经女人。
  “我我我......我是刚刚在洗澡,听见外面有动静,着急了,没......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