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
  巫瑞卿和宗维新对视一眼,两个老人家笑的险些背过气去。
  就连赵三和许招娣也都快笑抽过去了。
  “好姑娘,您口气是真不小,是,青铜器是有收藏价值,可是啊,这玩意不合法啊。”巫瑞卿拍手道,“就算是你自己捡到的青铜器,那也得上交国家,否则你留着就是犯法。另外就是,这东西出手也难啊,你说大家伙买古董那是为了什么?”
  宋绵思若有所思地说道:“是为了收藏和升值,乱世黄金盛世古董。”
  “没错,这话说对了。”巫瑞卿喝了口豆浆,“那这青铜器不合法,那能随便卖出去吗?不能吧,也不能随便给人看,这么一来,谁还收藏这玩意啊。”
  宋绵思是恍然大悟,她今儿个才知道什么叫做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巫老太太一番话简直是醍醐灌顶。
  “那又为什么不是字画呢?”宋绵思追问道。
  巫瑞卿慢条斯理地说道:“这原因就更简单了,你说这字画呢,像近代的字画那还好,要是以前的字画,那可得有条件保管,不能受潮不能虫咬,还得防火。要是碰上走水,那甭管多么贵的字画,也得化成一堆灰烬。所以说来说去,还是瓷器更有收藏价值,这玩意不用怎么保管,只要稍微给他找个稳妥干燥的地方一放,放个四五十年都不成问题。”
  这番话的确很有道理。
  像很多出土的古墓,那些下葬的字画都有一个风化的问题存在,可是瓷器却是完整无缺。
  “怎么样?”巫瑞卿打趣地问道:“你还去不去荣宝斋买字画了?”
  “去,为什么不去?”宋绵思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要是不吃,那才是对不起老天爷的安排呢。
  再说了,宋绵思现在手头上十几万,她不必做选择题,她可以全都要。
  吃完早饭,宋绵思就和巫瑞卿一块去了荣宝斋。
  这荣宝斋就坐落在和平门外琉璃厂的西街,是专门做文房四宝的,当然也卖些字画,这地方最好的一点就是东西真假,他能够有保证,不像是后世的古董店,是真是假,您自个儿瞧,挣了呢,是您的,亏了呢,也是您的。对新手极其不友好。
  宋绵思和巫瑞卿走进荣宝斋,刚进去,就有个戴眼镜的男人过来招呼,“老太太,您又来了啊。”
  男人态度亲切,语气亲昵,显然和巫瑞卿是旧相识。
  “是啊,带个晚辈过来看看你们荣宝斋的画。”巫瑞卿笑着说道,“我们这晚辈可愿意支持你们荣宝斋生意了,您可得给个好价钱。”
  “哎呦喂,瞧您这话说的,既然是您晚辈,那我就当成自家孩子一样,肯定不会让她吃亏。”男人笑呵呵地说道,眼神看向宋绵思。
  巫瑞卿介绍道:“这是小宋,住我们家的,这是荣宝斋的许经理。”
  “许经理,您好。”宋绵思微微一笑,点了下头。
  许经理也笑着微微颔首,问道:“小宋同志想买什么画?”
  “有没有张大千、徐悲鸿、齐白石这些人的画?”宋绵思张望了一圈,他们这荣宝斋外面一圈架子上摆放的都是些文房四宝,还有卖些钢笔墨水,倒是没瞧见画在哪里。
  “有啊,你们跟我来。”许经理招呼道,“这小宋同志是想学画画?”
  学画画,她哪里有那天赋?宋绵思心里嘀咕,脸上扬起笑容,“倒也不是,主要是想熏陶熏陶,陶冶下情操。”
  “她啊,在北大学习,念得是经济系。”巫瑞卿自豪地说道,带着些微褶子,很是慈祥的脸色自然而然地流露出骄傲自豪的神情。
  许经理面上露出惊讶神色,“北大的学生,那可了不得啊。”
  大概是因为这,许经理对宋绵思和巫瑞卿的态度更好了,比起刚刚更加热情,他把宋绵思和巫瑞卿两人引进后面,只见墙上琳琅满目挂了一群近代史上赫赫有名的画家的字画,其中有一幅画最吸引宋绵思的眼球,那是一副齐白石的徒弟李可染绘画出来的《万山红遍》,标价要140。
  然而,宋绵思记忆深刻,在后世的拍卖会上,这一幅《万山红遍》卖出了近亿的价格。
  第84章 当长嫂的第八十四天 当长嫂的第八十四……
  “这幅画一百四十元?”宋绵思指着那副画, 嗓音都有些发抖。
  只要入手这幅画,她就算什么都不干,过个十几二十年,便是板上钉钉的亿万富翁。
  “是啊。”许经理不明所以, 听宋绵思语气激动, 还以为她觉得价格太高, 忙道:“这李可染的画虽然不出名,可是他的画工不错啊, 他可是齐白石的徒弟,齐白石大师都对他赞赏有加呢。”
  “这幅画我要了。”宋绵思立即拍板说道,简直不带犹豫。
  她的手指在墙上挂着的画一扫, “这面墙所有的画我都包了。”
  巫瑞卿和许经理愣住了。
  许经理看了巫瑞卿一眼,诧异地对宋绵思说道:“小姑娘, 你没和我开玩笑吧?你真要把这些画都买下来。”
  “我不喜欢开玩笑。”宋绵思摇头说道, “这些画我都想要, 您帮我算算多少钱吧?”
  “不是, 小宋,你真打算把这些全都给买了?”巫瑞卿一脸难以置信, 她本来以为宋绵思也就是来买一两副画去看看, 谁知道她竟然一口气把这面墙上挂着的画都买了,这里可是有二十来幅画, 就算一张二十多吧,加起来也得有四千多了。
  “是真的。”宋绵思道, “我这人也不太会做选择, 干脆就全要了。”
  好一个不会做选择。
  别人不会做选择,那是一张都不买,她倒是好, 一口气买了这么多张画,都快可以开一个美术馆了。
  “许经理,麻烦您帮我看下到底多少钱?”宋绵思说道。
  许经理还仍然有些不敢相信,“这里的画可得有四千多,你可得想好了?”
  “我想好了,您也不用担心我没带钱,我带够钱了。 ”宋绵思拍了拍身上的背包,出门前她知道今天要花不少钱,所以就带了六千在身上。
  怎么想,这笔钱也够了。
  许经理神色恍惚地答应下来,去拿了算盘过来算账。
  “张大千的画一张,一百二十块。”
  “徐悲鸿的画,八十块。”
  “齐白石的虾,六十块……”
  宋绵思在旁边听着价格,有些疑惑,“这齐白石的画怎么比他徒弟的还便宜?”
  许经理解释道:“我们这是按照尺寸大小来的,再来李可染这幅画呢,也比较有名气,我们买的时候贵,自然卖出去也就比较贵。”
  宋绵思恍然大悟。
  除了这前几张画稍微贵些,接下来的画都是二十多三十多的价格。
  最后,许经理一扒拉算盘,对宋绵思说道:“一共四千九百二十三块。”
  “小许,咱们这么熟了,你算个便宜价,四千九百就成。”巫瑞卿还砍了价。
  宋绵思在旁边想开口,却被巫瑞卿瞪了一眼,只好悻悻地闭上嘴巴,在宋绵思看来,用快五千块拿下这么多幅画,简直就和抢钱没分别,要是还砍价,那就有点儿于心不安。
  但是,对于精打细算,且不太看得上近代画的巫瑞卿来说,什么张大千,齐白石,那都比不上唐伯虎。
  要不是现在没机会,她都想让宋绵思别买这些个不值钱的,还是买点儿唐宋明清时期的画家的画,那才值钱。
  可是,这些画呢,那是可遇不可求。
  许经理无奈:“巫大娘,我们这里也没多少赚头了。”
  “你少来,小宋这么关照你们生意,你还抠这个十块八块的,行了,别说,我拿主意,就四千九百。”巫瑞卿软硬不吃,态度果断。
  许经理只好答应下来。
  也是确实是宋绵思这笔生意实在太大了,所以他也不好意思在这点儿钱上面讨价还价。
  拿着一麻袋的画,出了荣宝斋,宋绵思怕路上颠簸,把画给弄坏了,喊来了一辆出租车。
  巫瑞卿这回倒是没说什么,她也知道比起坐出租车的十块八块,这四千多更有价值。
  就是下车后,对于出租车非得要外汇券这事,老太太心里有点不高兴。
  “人民币咋了,明明就是北京人的出租车,咋还非要外汇券呢?好家伙,一趟要十块外汇券,可真能挣钱。”巫瑞卿嘀咕不已。
  宋绵思知道老太太就是不高兴多花钱,这时候要是和她唱反调,那就等着被老太太念到耳朵起茧子。
  因此,她选择闭口不谈。
  一老一少回到屋子里,赵三和宗维新都出去送货了,许招娣留在家里打着毛线,看着她们回来,随口道:“回来了。”
  “是啊,许奶奶。”宋绵思说道。
  巫瑞卿拉过椅子坐下,许招娣眼睛瞥了一眼,瞧见宋绵思手上那一麻袋东西,愣住了,“你们这是去买白菜去了?”
  “噗。”巫瑞卿丝毫不给宋绵思面子,直接笑出声来。
  宋绵思哭笑不得,“许奶奶,我们是去买画了。”
  “买画装了这么大一麻袋?小宋,你可不地道,糊弄你许奶奶。”许招娣摇头说道。
  “可不是,谁买画和小宋似的,一口气买一麻袋啊。”巫瑞卿揶揄道,脸上满是笑意,以前宋绵思没来的时候,四个老人家住在一块,虽然说互相有个照应,可日子就是过得去,这个四合院也仿佛笼罩着一层阴影,甚少能看到她们的笑容,可宋绵思来了,也仿佛把笑声带到她们的四合院了。
  周围好些人家的小孩子现在都有胆子跑到了他们这边来了。
  “小宋,你买这么多干什么?”许招娣手上打毛线的动作停了下来,一脸错愕地看着宋绵思。
  宋绵思道:“这些画将来能升值,等到时候可值不少钱了。”
  “那得等你曾孙子曾孙女那一代了。”巫瑞卿摇头道:“字画这些东西没个一百多年,那价格能涨上去?”
  宋绵思笑道:“那咱们就等着瞧就是了。”
  巫瑞卿也乐了,“等着瞧就等着瞧,不过你这些字画放哪里啊,要是受潮了,被虫咬了,那可就损失大了。”
  这还真是个问题。宋绵思有些迟疑。
  巫瑞卿摇了摇头,“行了,跟我来吧,我找个地方给你放这些字画。”
  宋绵思忙抱起麻袋跟了上去,许招娣也凑热闹去看看到底巫瑞卿给宋绵思找的是什么地方。
  可她们两个却是跟着巫瑞卿进了宋绵思的房间。
  宋绵思愣了下,“巫奶奶,我这房间虽然防潮,可是日晒大啊。”
  这些字画是潮不得,晒不得,要是一晒,那色彩就容易氧化,坏的就更加快了。
  “我能不知道吗?”巫瑞卿道,她走到衣柜旁边,拍了拍衣柜,“你的那些字画就放在这里。”
  “这衣柜?”宋绵思挑起眉头,有些不解,“放这衣柜能保管好这些字画?”
  “你可别小瞧这个衣柜。”巫瑞卿哼了一声,“这衣柜可是当年我娘的陪嫁,拿金丝楠木打出来的衣柜,搁在以前那会子,可值不少钱呢,这衣柜,不生虫,不闷湿,你这些字画放里面,绝对没问题。”
  宋绵思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了。
  她成天用这衣柜,可从没想到这衣柜竟然还是有来历的。
  她对巫瑞卿竖起大拇指,“巫奶奶,我算是服了您了。您实在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