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
  叶月有点烦躁地拼命翻着手机相册,但哪里都找不到名为松山的女性存在过的证据。
  ———不,她最后还是留下了一些东西的。
  ………【未来】,她把这个名字留给了我们。
  第85章 【幕间】
  叶月光辉把千穗理送到家附近后,想了想, 又回到了那个咖啡馆。要是还没关门的话, 自己还想在里面再坐一会儿。
  意料之中, 虽然熄灯了, 但大门并没有锁上, 仍然可以打开。
  清脆的风铃声照常响起,空旷的大厅里,只有那个巨大的水箱还发出了一点幽蓝的光芒,把阿斯莫德的影子投得很长。
  “———是你啊。”他回头看了一眼叶月, 有些寂寞地转了回来, “………谢谢你们。”
  叶月知道这是在感谢他们在最后也陪着松山未来,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最后没有过来。
  ———按道理说, 他不应该是认识松山姐要比我们都要长吗?
  但他没有问出口,伸手按下了灯光开关。暖黄色的灯光霎时亮起,把咖啡馆里的冷清气氛驱赶了。
  这时候,他才看到首领的手上拿着一本书,似乎是松山的, 名字叫做《拉普拉斯妖》。阿斯莫德反应极慢地抬起头, 发现灯光亮起来的时候,才缓缓合上书,放在前面的桌案上。
  “———晚上好。”
  “……我猜,你一定想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来陪她走到最后一刻吧?”他苦笑着道出了叶月没能说出口的疑问,“那是因为,我不会干涉她的选择。如果没有你们的约会提案, 按她的性格,一定会把所有人都赶走,一个人默默消失。”
  “……能有你们陪,她很开心吧?”
  阿斯莫德发自内心地,这样称赞着叶月和千穗理的行为,不由得让他有点心情复杂。
  ———说起来,我记得松山姐说过从成立以来老干部就只剩下她和首领了……
  这么说,最后一个知晓首领真实身份的人也消失了吗。
  留下来的人,应该要比离开的人更加痛苦吧。叶月将心比心,自己的父亲死前也许会为不能活下去而牵挂家人,但自己也为他的突然离去久久不能释怀。
  叶月坐到了阿斯莫德的对面。显然在刚才的那一片黑暗里,他只是在拿着书发呆而已。
  他深吸一口气,感觉翻涌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但终究感觉心里缺了点什么。
  因为坐到对面,首领也不好继续发呆,但又想不出什么话题,大家显得有点尴尬。在沉默中对视了很长时间以后,叶月硬起头皮,向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阿斯莫德搭起话来。
  “松山姐在最后向我们托付了愿望。”他低下头,把手肘靠在大腿上,“她说,希望我们能代替她见证你的结局。”
  像是动摇了一瞬间,然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马上稳住了自己,阿斯莫德低语着。
  “………啊啊,是吗。未来她果然是猜到了———”
  ———猜到?
  叶月听到了让他有些在意的词语,但最后还是没有细问。他调整了一下身体,感觉到衣袋了偶尔会咯到自己的那个腰带,突然想起了这回事,顺势拿了出来。
  “……说起来,你应该早就知道了我是梅丹佐儿子这事了吧。”叶月把那个有些磨损,但保养的很好的腰带放在了桌上,老实地直接问,“我到现在都不明白这个要怎么用,但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会知道吧?”
  看上去像是把视线转到了腰带上,阿斯莫德轻轻点头。
  “………可以告诉我吗?我的父亲、还有这个腰带到底留下了什么信息?”
  叶月身体前倾,又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过于迫切,双手按在了膝盖上。
  “———抱歉,我也想替千穗理负担一部分压力………是不是太心急了?”
  经历了松山的事,叶月好像被推着一样,烦躁地想做的更多一些,即使如此,那个拯救世界的目标对他来说也太过遥远了。
  “是【钥匙】。”
  首领平静地看着他,回答了他的问题。
  “你不必那么心急,虽然观测者的力量我们现阶段无法反抗,我也没有你们所想的那样擅长谋划,但我的优点是很有耐心。”他站起身,把书放回了小书架上。
  “从八年前,我就做好了一个计划。”
  他今晚好像特别有倾诉欲,说了比以往还要多的话。
  ———八年前?
  叶月皱起眉,急切地问道:“难道是你单独和梅丹佐的那次对话———”
  “没错。”他转过身,俯视着坐在原位的叶月,水箱里鱼群从一端游到另一端,又隐藏进了珊瑚丛中,“那一天,我拜托了梅丹佐,让他也参与进了我的计划中。”
  “……”
  叶月震惊地站起来,无言地看着首领。
  “你理应知道这件事,但之前你还没有做好准备。”阿斯莫德叹了口气,“不过现在,我认为你已经可以承担这个事实了。”
  “———等一下!你说父亲他,他也参与了你的计划?”叶月不自觉地靠近了首领几步,走到了水箱前,“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最后………”
  他想问【为什么最后他还是死了】,但考虑到阿斯莫德现在应该也相当难过,生生停住,握紧了拳头。
  “……他是一个真正的英雄。”阿斯莫德俯身,拾起茶几上的腰带,“是无论品格高尚还是卑劣,都能毫不犹豫地称赞他为英雄的男人,说实话,那样的人拥有【英雄资质】就是理所当然。而那种正直的品格我也许永远也无法追上。”
  “……但是那个时候,他已经引起了观测者的注意,却执意要找祂对峙。即使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真相,也要和祂一起玉石俱焚。”
  阿斯莫德举起金色的腰带,透过它中间的透明物质看向叶月,把他笼罩在一片金色之中。
  “我很清楚,他活不了了,无论是怎样,他都赢不过观测者,即使侥幸逃跑,也会被【锁定】。我想试着把他拉进这里,但他使用的是初代的腰带,那时研究刚刚起步,身体比我想象中损耗的还要快,才一年就已经基本耗空了。”
  叶月曾经设想过很多种父亲放弃英雄职业,存活下来的未来,但阿斯莫德的话却把他的幻想无情打碎,因为无论哪条都是死路,梅丹佐怎样都无法回归平宫飒,他只能和英雄的身份绑定,最后死去。
  “怎么会这样………?”
  “———所以我问他,无论哪条路都是死,要不要加入我的计划,成为扳倒观测者的暗棋。”阿斯莫德在叶月瞪大的眼睛里有点不太自在,“当然,计划里还是要他与观测者正面对抗后自愿赴死的。”
  “我以为他会考虑一下,因为时间很紧,如果他拖一拖或者拒绝,还可以再活一段时间,好好与家人朋友告别。这种要求就像是让一个病入膏肓的人提前去自杀一样。”
  “———但是他几乎是立刻就答应了,只是听我保证了成功几率比他去打败观测者更高以后,没有丝毫犹豫地就相信了我。相信了我这个昔日仇敌、城市破坏者,最后也按照我的要求,就这样毅然决然地、如我所愿的死去了。”
  阿斯莫德握着腰带的手垂下,顿了顿,绕过茶几给叶月递了次纸巾。
  “………没事,请继续说吧。”
  叶月颤抖着,整个身体靠在了水箱上。
  “———我玷污了很多人的成果,不管是被破坏财产的普通人,还是不知情为我做善事的恶人,他们最后都没得到想要的结果。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是我。我利用了他们,所以也不敢自诩英雄,连外部世界所推崇的【英雄资质】至今也没出现在我的身上。”
  “但我不会玷污与他的承诺……唯有他的信赖我不会辜负。”首领将视线对准了水箱里的鱼群,“为此我不断思考,一直想着击落观测者的方法,走到了现在。不但是消灭观测者,脱离外部世界的掌控,这样的愿望要实施起来都实在太难了。”
  “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些,这个腰带是一个相当重要的道具,如果你不想以后对上观测者,我也不会强迫你接受———”
  首领抬起手,有些犹豫地看着手中的腰带,似乎在思考着要不要给出去。
  “我接受。”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叶月把腰带收到了手里。
  “———你应该再考虑一下……”
  “我考虑好了。”
  叶月把腰带放回衣袋里,看上去决定已不容他质疑。
  “……我明白了,”对叶月的操作有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阿斯莫德叹气,“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奖励?金钱?”
  叶月似乎很惊讶他会这么说。
  “……我不需要那种东西,硬要说的话……那么,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短暂地思考后,叶月确定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这样回答。
  “………你们不愧是父子,居然说了一样的话。”
  阿斯莫德的皮套里传出一声轻轻的笑声。
  “姓氏……那种东西已经不重要了,就说我的名字吧。”他说,“我的名字是……正义。”
  “这个名字不太适合你呢。”叶月如此评价,又坐回了对面的椅子里,“难怪松山姐要叫你小正。”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姓名代码在我们出生的时候就决定了,我和松山以前还经常相互吐槽。”
  对名字的话题有点没辙,阿斯莫德自觉避开了这个问题。
  “说起来,你知道【分辨善恶树】这个名字的意义吗?”
  好像是谈到松山的时候还会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他非常生硬地扯开了话题。
  “———我记得,好像是与【卡巴拉生命树】相对的恶之树的名号,千穗理是这么说的。”
  叶月顺着台阶下来,记起了同伴讲过的知识。
  “没错,确实是有这样的意思。”他平视着叶月的眼睛,“不过,实际上还有另外的意思。”
  “伊甸园里,也有着生命树和分辨善恶树。神制造了亚当和夏娃后,通过食用生命树的果实而长生不老,永葆青春,永远活在伊甸园,接近于完人。但食用了分辨善恶树的果实后,产生了复杂的人性,最终从伊甸园坠落。但只有那样,才算是成为了真正的人类。”
  “———我们要成为人类,而不是设定接近于完人的ai,永远活在虚假的伊甸园里,这就是我的理想。”
  首领这样诉说着。
  第86章 奇怪的对手增加了
  在一个阳光正好,气候适宜的日子里, 我又被叫到了丹波家开的神社里开始例行的恋爱相谈。
  ———不是, 小老弟, 你还没放弃啊?
  坐在桌子周围围了一圈的各位一反之前嘻嘻哈哈的轻松氛围, 异常地神色凝重, 应该是受之前的开发区瓦斯爆炸事件所赐。
  没错,那次事件最后还是定性成了瓦斯爆炸。说实话,我对以前八年的瓦斯爆炸事故都开始有点怀疑了。
  “………他还没放弃吗?”我小声问旁边的凌濑,“我们要联合起来让他打消找大姐姐的念头吗?”
  “———不, 计划改了。”凌濑蹙着眉, “我们决定一起帮他得到大姐姐的信任。”
  ———诶?
  什么时候改的?
  我惊讶的目光扫过了他们所有人,但他们看上去全是一副认真起来的样子。二阶堂若无其事地避开了我的目光, 大概是心里有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