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木笼里的奴隶
  安宥柠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小菊怕的瑟瑟发抖,四处不少人都走过来围观地上的头发,她也不想多待引起热议。
  她同意了小菊的话,离开小摊子,朝着前面东街街头走去。
  东街的街头人声鼎沸,锣鼓齐涨,还没到中午就开始分发花糕了。
  花糕活动是由王城一些知名的有钱人家联合投钱办的,请了一百名糕点师傅一起手工细做完成。
  糕点师傅们选用上好的面粉,加入豆沙,天然红薯粉为调色,捏出一千朵小花糕排列在一起,凑成一朵大大的牡丹花形状整齐摆放在竹藤编织的长篮上,再运之街头用木桩固定篮子,可供千人食用。
  只需要排队就可以免费吃到,一人领一块,吃完了后可以重复领取,师傅不停歇的供应,每个时辰按需更新,一直到晚上花绘节的香包比赛结束为止。
  大家都知道花糕数量多,人人都有份,所以等候的秩序维持的很好,装花糕的篮子长度越有十米,为了拿取方便,限制了宽度,在旁边等一会儿很轻松就能取到。
  小菊看到这牡丹花糕,仿佛忘记了刚才那些头发的恶心,“我去拿花糕吃,你别乱跑。”小菊自顾自的跑了过去,把安宥柠抛在脑后。
  安宥柠看着小菊插进队伍,她对糕点没兴趣,刚才已经买过点心了,免费的再好也比不过花钱买的。
  小菊插队很快就拿了一块花形的花糕,花糕下面用一张纸垫着,她没有吃而是递给安宥柠。
  这妮子突然良心发现了?
  “帮我拿着,我再去多拿几个,一会儿会给你一个的。”小菊说完,又跑到另一支队伍里去了。
  不知道人还以为安府虐待丫鬟不给丫鬟吃饱呢。安宥柠知道小菊这么做就是贪心,想拿这些免费的花糕送给府里的丫鬟姑姑们以示讨好,她也懒得点破,任由她去。
  安宥柠手上拿了不少东西,装衣服的布包,点心,现在又多了花糕。安宥柠四处看了看,边上有表演画糖人的,还有表演杂技和武术的,都是想借着热闹赚点钱。
  安宥柠不自觉的朝东街里面的街道张望去,一眼看到了醉神仙酒楼楼上的窗口,窗户敞开着,一个邪魅的身影一闪而过,她急忙单手揉了揉眼睛,什么都没有了。
  好尴尬,是出现幻觉了吗,还是思之如狂了?
  怎么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傅绪的脸来...那个讨厌鬼,她才不会思念他的,最多就是长的帅潜意识里被征服了,一看到熟悉的地方就会不由自主的跳出来?
  不对啊,她的潜意识应该是由她自己控制的啊...
  “不是跟你说了好好在这站着吗,害我找半天。”小菊拿着花糕唠叨的说道。
  安宥柠没心思跟小菊多解释,她心里正乱着呢,“要吃你自己拿去,没工夫给你当移动储藏室。”
  “你怎么这样啊,我才拿了两个。”
  “让一让,都快给我让开。”突然,飞沙四起,差点遮了眼睛。表演的,分花糕的都停下了手里的活,挪了挪自己位置上的东西,给来者让路。
  “咳咳,咳咳咳。什么东西啊,把我的花糕都熏坏了。”小菊捂住花糕,蜷缩着身体往后退了好几步。
  安宥柠站稳了伸手掸了掸眼前的飞尘,听声音她就知道不是什么小物件,是一辆两前两后用驴拉着的驴车,旁边围着很多官兵。
  驴车上,是一个巨大的木笼子,里面年长的年幼的,关着的全都是人。
  说是人,却没有什么人样了,他们都被统称为,奴。
  这些奴隶身上到处都是黑乎乎的污垢,破衣烂衫不知穿了多久打结成一块块的,手指冻的裂开无数次,结疤化脓后凝固着一团团的黑血痂。
  他们脚上都没有穿鞋,脚用镣铐铐住了,直接接触冰冷的空气,大多都冻的没知觉了,皮都磨的硬邦邦的,指甲溃烂..
  他们害怕的缩在一起,早已不顾什么仪态和男女之分,挤在一起取暖,像是沙漠里被烤化的沙子,随时可能被蒸发,眼神里毫无希望...
  安宥柠被这些奴隶的眼神震惊到了,他们身上被铁链磨损的血迹斑斑伤痕累累,贫瘠的身躯瘦骨嶙峋,让人看了内心不安。
  “你干什么呢,还不让开,小心驴蹄子无眼,一脚踹飞了你。”
  安宥柠一时失神,忘记躲开了,被牵着驴子的官兵好好的骂了一句。
  “这问兵大哥,驴蹄子踹不飞我,你的唾沫才能淹死人呢。”安宥柠往边上挪了挪,更近距离看到木笼子里的奴隶们,大约有十几人左右,被困在这个狭小的笼子,当成是牲口一样来运输。
  “好啊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驴车在原地停了下来,那士兵看到安宥柠抬起头,不由得放亮了眼睛,“居然还是个大美人。”
  “我说姑娘,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啊,我们这一车运送的奴隶,马上就要送到河边清洗,晚上要运到槐树台供贵人们参观使用。这些个臭奴隶可难管了,我们一路上又累又饿的,你手里拿的是不是吃的,体贴体贴我们这些辛苦的兵士,喂我吃一块啊。”
  这个士兵淫荡的笑着,提出无理的要求。旁边的人看到这些士兵都走的远远的。
  这些下层官级手下的士兵疏于管教,性情恶劣,很多都是靠着钱谋上职位的,嘴脸比痞子还丑。
  来将挡水来土掩,安宥柠自有招数治他们。
  “我手里拿的是吃的,不过,只给人吃,不喂迂腐的走狗。”安宥柠
  “你骂谁呢你个臭娘们,找死!”
  “你不是想看吗,诺,看清楚点。”安宥柠从布包里扯出一块男式帕子,挡在士兵的面前,“看清楚了,这是什么,你有没有这个能耐吃下去。”
  “这是什么帕子,上面怎么有个傅字...”
  “傅姓,莫非是遵义王的东西...”
  士兵果然一下子软了,安宥柠马上收起帕子,不给士兵多看,“算你眼没瞎。”这条帕子是傅绪之前救她的时候顺便给她擦拭用的,一直忘记还他,索性就和衣服一起还了,省的不清不楚的。
  不过,这帕子还挺好用的,还真有点舍不得还了。
  “嘿嘿,姑娘,您是遵义王的什么人啊,我看您长得这么漂亮,一定是他的红颜知己吧。”
  红颜知己?这个词儿为什么听上去这么悦耳啊。
  “我和他什么关系,你无权知道。这车上的人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做供人参观使用?”
  安宥柠无法理解他们这种虐待的行为,刚安宥柠还看到,一个奴隶跪在笼子里求水喝,被另一个士兵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在脸上。
  “姑娘,这些都是犯了大错的罪奴,身份低贱,要送去当试验品使用的的,你管他们干什么。”
  士兵见安宥柠穿的并不贵气,有些怀疑了,试验品?这些可是人,不是物品。
  “见着新奇,随便问问而已。”安宥柠敷衍了一句,走到旁边去不再跟士兵说话,她路过木笼子,清楚的对视到笼子里奴隶们的无助绝望的眼神,感到了来自这个朝代,人与人之间无法跨越的歧视和不可磨灭的恶意....
  “你干什么,连士兵都要勾搭,你真厚脸皮啊。”小菊鄙视的看着安宥柠。
  安宥柠注意力放在木笼子里的奴隶身上,小菊说的话都没听进去。
  士兵走到百姓中间,吆喝着喊道。
  “给我们包些花糕,手脚快点,急着赶路呢。”士兵伸手招了招,意思让排队的人都一边去,先给他包花糕。
  “官爷,您的花糕包好了,你们干活辛苦了,多吃点。”
  士兵看到发花糕的师傅递过来满满一布袋的花糕,用手掂了掂重量略显满意的说,“要不是我们收服了这些低贱的奴隶,哪有你们这么好的日子过。你们一个个有心情过节日,我们累死累活的都没休息呢。”
  “是是是,官爷说的是。”对付这些官兵最好的办法就是点头哈腰了。
  士兵听了满意,掏出了花糕分给其他士兵,管自己吃着,根本不管木笼子里已经饿了几天几夜的奴隶们
  “给,给我吃一口...”笼子里一个饿的眼冒金星浑身乏力的女子,伸出干瘦的手,乞求道。
  “我呸,老子们还没吃饱呢。一天天的就知道喊饿,老四,给她们放点吃的。”
  一个士兵当即不情愿的从驴身上解下一个布袋,“吃吃吃,就知道吃,驴都不够吃了,到时候就要你们下来爬着走。”这个士兵从布袋里抓了一把类似猪糠的颗粒物,像给牲畜投食一样的扔了进去。
  这些都是番薯皮晒干以后混进各种瓜果废料晒干做成的,一般就是供猪吃的。
  百姓们都看了于心不忍,可是没有人敢上前为奴隶们说一句话,在孟国,奴隶是无恶不赦的,最低等的一类。
  即便是猪食,木笼子里的奴隶们也抢的很快,一下子就没了,那个女子身材瘦小饿的没力根本抢不到。
  “蠢货,活该你饿死。”士兵穿着香甜的花糕,还不忘辱骂。
  “给我一口,一口吃的..”那女子也就十几岁的模样,本该芳华的年级,折磨的不成人样。
  带头的这个士兵突然露出怪异的笑容,大庭广众之下虐奴隶,对这些凶残的士兵来说是满足优越感最好的方式。
  “你想吃是吧,好啊,我可以给你吃,你去,把这笼子给我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