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再无希望
  因为这件事情,秋猎不得不终止,因为杜云溪生死未明,凤七泽的身上也受了重伤,所以只能暂时放置在猎场旁边的行宫。
  在侍卫们来了之后,凤七泽泽昏迷不醒。
  “云溪,云溪不要死!”凤七泽抓狂一般的从床榻上起来,脸上带着惊慌失措。
  一众宫女看到他的表现,连忙叫了太医过来。
  “微臣,张……”
  “废话少说,云溪现在怎么样了?”凤七泽顾不得身上诸多的伤口,从床榻上蹦下来抓着太医的脖领子问道。
  可是因为这样剧烈的动作,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再一次裂开了,白色的纱布中隐隐可见红色。
  张太医吓坏了,听着他问起杜云溪的事情,他更加不敢说话,可是在那样摄人的眼光下,他也不得不说。
  只见他“扑通——”的一声,双腿跪在了地上,他的额头上已经出现了很多的冷汗,双腿也有些哆嗦:“微臣,微臣无能,云溪姑娘她……”
  凤七泽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上,二话没说冲出了帐篷。
  半个时辰之后。
  行宫中。
  浅紫色的纱帐内隐隐可见一个女子躺在床榻上,身旁还有一个男子守在旁边。
  女子精致的脸苍白无比,樱唇已经干的不像样子,睫毛没有任何的煽动,如果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她现在的样子跟死了没有什么区别。
  凤七泽紧紧的握着杜云溪冰凉的手,眉头皱的紧紧的:“为什么,你还不醒?”
  床榻上的杜云溪没有任何的反应。
  “七殿下,药,上来了。”
  “出去吧。”
  凤七泽赤红着双眼,手颤颤巍巍的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汤药,轻轻放在嘴边吹了吹,一勺一勺的喂给杜云溪,可是杜云溪的牙关紧闭,即使强迫性的将她的嘴掰开,把药灌进去,药也会从嘴边流出来,不能够真正的喝下去。
  太医给出的结果是杜云溪的腹部受到了重创,导致失血过多,现在只能天天用人参还有一些大补的药吊着性命,要不然的话,早就一命呜呼了。
  凤七泽眼神复杂的看着床榻上冰冷的人儿,他知道,她从来都是一个惜命的人,也知道她平时为了命也会变成狗腿子一般的样子,可是他从不知道,她还有这么决绝的时候。
  听太医说,从匕首的走向看得出来,匕首应当是杜云溪自己插进了腹腔中。
  到底是怎么样的勇气,她才能够将匕首插进自己的腹部。
  为了他,一切都是为了他。
  他难以想象,她当时是有多么的无助,不到万不得已,她又怎么会用放弃自己的生命这样极端的手段,然而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全她。
  凤七泽无计可施,只得自己将药喝下去,在喂给杜云溪喝,好歹算是将药喝下去了,如此一来,他就每天都用同样的方法喂杜云溪喝药。
  行宫门口。
  “七殿下已经三日水米未进了,这可如何是好啊。”张太医焦急的来回踱步。
  李公公也是一件的不知所措啊,皇帝命他在这里务必照顾好七殿下,要是七殿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那他的小命可就不用要了。
  “你跟我说句实话,这屋子里头的姑娘,到底能不能醒过来?”李公公凑近了他低声问道。
  凤七泽内力深厚,这会儿正竖起耳朵听着。
  “这位姑娘腹部受到了重创,要醒过来,恐怕是不可能的,现在天山雪莲,千年人参都给她用了,也许会有奇迹吧,还有…”张太医叹了一口气缓缓说着,说到最后他竟有些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恐怕是不可能的。”这句话深深地印在了凤七泽的脑海之中,不,他不相信,杜云溪要是死了,他该娶谁做妻子。
  “张太医不妨有话直说。”李公公更小声的问道。
  张太医摆了摆手,贴在李公公的耳边说道:“就算里头的这位姑娘醒过来,恐怕也不能够在生育了,身子虚弱是一码事,再加上腹部受伤,正中要害。”
  “砰——”的一声,木门被人用脚踹开。
  凤七泽的脸上带着阴沉,因为好几天没有梳洗,所以看起来有些颓废,可是这样的眼神仿佛冬日淬了毒一般,两个人都受了惊吓,慌忙跪下行礼。
  “她,必须救活。”
  他的声音如同地狱的修罗一般,震慑人心。
  “微臣,微臣遵旨。”张太医结结巴巴地说道。
  “刚才你们的谈话,要是敢说出去半个字…”
  ……
  再度坐在她的床榻边上,凤七泽的手和杜云溪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有没有孩子什么的,他已经不想了,只要她能够醒过来,只要能够醒过来。
  坚持到第六天的时候,凤七泽的身子还是挺不住了,由于六天水米未进,还有身上崩裂开的伤口,他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可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坚持要守在杜云溪的身边。
  太医们束手无策,又接到上头的死命令,务必带回去一个安然无恙的七殿下,所以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在行宫这屋又加了一个床榻,让凤七泽睡在杜云溪的旁边。
  半梦半醒之间,凤七泽重复的做着那个梦,那是一个噩梦,他梦见了那天在树林中的情景,他目睹着杜云溪亲手将匕首插进腹部之中,他疯狂的冲向她,可是每次到这里的时候,他就会醒过来,醒过来以后又会重复睡过去。
  就这样周而复始,循环往复,他的精神状态处于崩溃的边缘。
  每一次看到杜云溪躺在床榻上毫无反应的样子,他的心就像刀扎一般的。
  凤七泽的身体折腾了两个月,才算有一些起色,也回了旨说等到身体痊愈之后再回宫,皇帝也知道杜云溪的身体状况,也没有强求。
  他身上的伤口经过三番五次的折腾,更加的严重了,好在现在已经入冬了,所以伤口不会化脓。
  渐渐的,凤七泽也明白了,他不能让身体在出任何的状况了,因为他要好好的陪在杜云溪的身边,等着她醒过来。
  可是他仍然不肯多吃东西,总是吃那么一点点,也就勉强够维持生命的食物。
  “拿着令牌去找帝煞。”
  “是。”
  凤七泽已经不是从前的凤七泽了,前尘往事,他在那天就已经想起来,既然想起来了,他也应该做点什么了…
  皇宫。
  已经,六十三天了。凤临齐负手站在窗前,心乱如麻。
  “太子殿下,臣女亲手给您做了羹汤,请喝一口吧。”
  凤临齐的身后传来王珊珊的声音,但是他丝毫不想转身。
  王珊珊见他根本就没有转身,她将羹汤放在桌子上,这些天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太子殿下,冬日无聊,不如臣女陪您下棋吧。”她故作娇媚的说道。
  早就知道凤临齐不会对她的话有反应,她转身挥了挥手吩咐了下头的人去准备了。
  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
  那把匕首插的那样深,她的眼神是那么决绝。
  凤临齐看向窗外的眼光深邃几许,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决绝的样子。
  即使当日他以她威胁凤七泽,却也不曾想伤害她分毫。
  可,她竟然…
  时隔两个月,当时的画面仿佛还在他的眼前一般。
  “太子殿下,棋盘摆好了。”王珊珊耐着性子说道。
  凤临齐深知,站在身后的,不是王珊珊,而是镇国将军府。
  两个月以来,两个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平心静气的下棋。
  凤临齐手执黑子,眼眸如同黑墨一般深不见底,凤七泽还没有回来,她应当是还没有醒…
  “殿下。”王珊珊出言提醒。
  他回过神来,表面上下着祺,但是心思却没有全然付于此棋。
  王珊珊脸上的喜色根本遮挡不住,这两个月来,他没有同她说过一句话,也没有理会过她,现在就是一个进步的表现啊。
  可是,渐渐的,她发现凤临齐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而是和往常一样在出神。
  抬起白棋的手渐渐落了下来,她冷下脸:“太子殿下还是想着行宫里的那个女人吗?”
  她王珊珊一向有话直说,不喜欢藏着掖着,更加忍受不了他心里想着别的女人。
  凤临齐回神,眸色更加幽深,仿佛一个黑洞一般的让人望而生畏,害怕下一刻是不是就要被吸进去一般。
  面对这样的眼神,别人怕,但是她王珊珊不怕,因为她是真的爱他:“太医说她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她的眼中带着种种情绪,微微扬起了下巴。
  凤临齐的身子狠狠地一震,良久没有动作,只坐在那里微微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他此刻的面部表情。
  “哗啦哗啦——”
  满盘的棋子掉落在地上,凤临齐早已消失在了座位上,空留王珊珊一个人。
  即使那个女人永远也醒不过来了,你的心里还要装着她吗。
  他骗的了所有人,可是却骗不过王珊珊,她从小就喜欢他,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过,她知道也明白,他动情了。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急切的想要打压她,欺负她,可是她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