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娃娃机
“你想夹娃娃吗？”
电玩城走道上都是马卡龙色的各式各样娃娃机，外壳都是粉红明黄明蓝色，玻璃窗里发着很亮的光。
里面玩偶也是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动物。
“我听说这种都是故意设计的。”她指的是抓到娃娃之后。一到洞口抓手就会松懈。
“嗯。到这电磁力会变小。不过也有技巧。”
周炽帮她投了两个币，“试试。”
夏知移动，按下按钮，没有抓到娃娃的头。
周炽继续给她投。
好不容易抓到娃娃了，都只差一点点，抓手就会在出口处松懈。
玩了几次，夏知有点泄气，根本就是不行，她突然瞟到附近。
旁边似乎有一个专门抓娃娃的男生，大学生模样，手里一整个透明塑料袋都是抓到的娃娃，看上去很有技巧。
夏知呆呆看他飞快晃动操作杆，然后啪一拍，又赢了一个娃娃下来，不免戳了一下周炽，小声说：“欸，你看他好厉害啊…”
周炽瞄一眼，又看夏知目不转睛，冷哼：“你男朋友也很厉害。”
夏知觉得他这也要臭脸，有点搞笑，“你还没抓诶。”
“抓给你看。”
周炽一连投了几个币就开始抓，结果也是抵抗不了客观因素造成的滑铁卢。
夏知几乎每次都要屏住呼吸，就快要到了，结果娃娃就是掉不下来。
“咳，手生了。上次玩还是初中。”
他抓了五次，均失败，烦躁撩了一把头发，更专注弯下腰，盯着抓手似乎在仔细研究。
夏知笑而不语。
周炽偏头看她，眯起眼睛，“宝宝你什么表情，我说真的。”
夏知忍住笑意：“嗯嗯，就是说，要不咱们别浪费币了？去玩别的。”
周炽充耳不闻，又试了几下失败：“过来。”
夏知不解：“干嘛…”
周炽在脸上点了一下：“Lucky kiss。万一有用呢。我给你抓个大的。”
夏知脸皮薄，娃娃机在门口过道，周围娃娃机也都是人在玩，走道有人来来往往，周炽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索吻。虽然只是脸颊。
“不要。”
周炽扬眉，眼睛又眯起，正欲说话。
夏知推他，给他画饼：“你先抓，等你抓到再给你。”
但夏知觉得他抓到也是概率低的偶然，可能三十次有那么一次？
周炽继续操纵杆，最后懒散地按下去，又失败了。
那就不是lucky kiss了，反而像奖励，不过对男生来说只要是女朋友主动，怎么他都满意。
“那我抓到一个就能算一下吗？”
夏知看他又叒失败，也轻松答，算是安慰。“啊…你要是能，没问题。”
就是好心疼游戏币…
周炽这样，都用完了，能抓两个就不错了。
他挑眉，漆深的眼盯着她：“你说的。别反悔。”
夏知无语：“谁像你一样出尔反尔。”
结果下一秒的男生跟开挂了一样，直起身，又郑重俯下身，就晃动抓手，然后某一个时机对准玩偶使劲一拍，抓到了娃娃提起在半空中。
在抓手松动的那一瞬间，角度正好向洞口偏移，玩偶掉了下来。
简直是进步神速，一步到位。
夏知难以置信，提高音量：“你刚刚故意的？”
他刚刚明明又抓了三次，都失败了。
他笑得蔫坏：“要不然你怎么会上钩。”
他在索吻的时候就找到了点手感，所以要她来亲。
初中的时候因为学到电磁力，老师提了一嘴，周炽就对娃娃机的原理有点感兴趣，自己一个人放学去娃娃机前研究了一个晚上。
怎么会抓不到。
夏知有点无语，看来他不止喜欢出尔反尔，还喜欢套路她。
周炽一连抓了五个，命中率几乎百分之七十以上，粉色的玩偶兔子、黄色小熊、白色的包包什么的一直往下掉，夏知抱着玩偶背着包包，连忙上前抓住他手。
欲哭无泪：“可以了周炽，你真厉害。咱们去玩别的吧。”
让他这样抓下去那还得了，他们今天得背两麻袋回家。自己嘴巴都得亲噜皮了。
“可以。那你现在亲我一下。”
夏知也顾不得周围人，握住他手臂，踮起脚尖去吻他脸，轻轻的吻，像羽毛一样挠过周炽的心尖，他勾起嘴角，觉得橱窗里的光都撒在自己身上，就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
周炽偏头啄了一下她唇，“剩下四个换成舌吻好不好？”
“现在？！”
“哪能啊，我女朋友脸皮那么薄。当然是回家咯。”
周炽牵着她手去玩桌球，回头：“要不换成你叫我一声男朋友，也行。”
他天天把女朋友挂在嘴边，可夏知只叫他名字。
他知道不是因为害羞，在夏知心里，还没有彻底承认，毕竟她要等到毕业。
夏知自然是叫不出口的，“我还是亲四下吧…”又回到原点。
周炽不以为意，“噢，行。那存着吧。”
夏知突然觉得他这么好说话了，本来还以为他要死皮赖脸霸王条款一下。
她不知道周炽想的是，既然她现在叫不出口，那就床上叫好了。
就像哥哥一样。
*
夏知没想到周炽已经不抓娃娃了，还能用打类似大富翁的游戏机吐出的游戏点券来换一等奖。
那游戏劵就一直吐，扯都扯不完，迭在地上，几千张吧，旁边小孩们都羡慕哭了，都围着他旁边痴痴看。
喊着哥哥能不能分我点。
周炽心情很好，抬了一下下巴：“那是给这位姐姐打的。你问她。”
小孩子又巴巴地看着夏知，夏知被cue，“啊…可以啊。要多少？”
活泼的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两百张就够了！谢谢姐姐！”
“我也要两百张！谢谢哥哥姐姐！”
“我我我…就差一百…就可以换了！姐姐我也想要呜呜呜…”
不早了，小孩爸妈催他回家了，可他就差那么点，这会儿激动跑过来。
夏知温柔递给他：“给你。去换吧！”
夏知像个小老师，分着游戏券，他俩周围都是孩子们的道谢声，周炽扯了扯嘴角，看向小不点们：“姐姐人美心善是不是？”
孩子们点头捣蒜，异口同声：“是！”
姐姐好漂亮又善良。
他眼含笑意，视线移上夏知，示意，“那要多夸夸她噢。”
“好！”
“祝姐姐天天开心！没有烦恼！”
“姐姐，你真漂亮，我喜欢你！”
“姐姐…你是个好人！”
“姐姐，祝你天天有游戏玩！！不用写作业！！”
……
夏知被夸得晕头转向，嘴角弧度就没下来过，“好了好了谢谢谢谢，你们真可爱。去换奖品吧。”
孩子们走了。
她数着游戏劵条数，没有抬头：“周炽，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回去了，把这些拿去兑换。”
“姐姐，今天和哥哥玩得开心吗？”
“什…什么…”夏知刚反应过来，是周炽在说话，她低头，对视上他玩味期许的眼。
夏知忍俊不禁：“开心。姐姐说谢谢哥哥。”
周炽一愣，眼睛一亮：“再说一遍。谢谢什么？”
夏知摇头，莞尔：“只说一遍。”
周炽起身牵她去换奖品，低笑：“行吧。走吧。我的漂亮姐姐。”
他们离开的时候，夏知看到走道出口，一个小女孩趴在散发着光芒的橱窗那看，就她一个人，她刚刚兑换奖品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了。
她看了一圈，一分钟，小孩家长怎么不在？
小女孩扎着辫子，眼睛黑亮。小脸都快贴上去了，盈盈发着光。
夏知被周炽牵着已经走出了电玩城，还回头看她，她停住脚步：“等等，那个小女孩好像就一个人，我去看看。”
夏知站到她面前，“小妹妹，你家里人呢？”
“我妈妈去上厕所了。”
“她叫你在这等她吗？”
小女孩摇摇头，指了指粉红的兔子：“姐姐，这个娃娃好好看呀。可她在里面。”
夏知很快就猜到了，一般妈妈都会让孩子在厕所里等，在商场万一被人拐走了呢，而小女孩被娃娃吸引自己又跑出来，她妈妈现在指不定怎么找她呢。
她蹲下身，认真看她：“你下次不可以乱跑噢。你妈妈看不见你会着急，会哭的。想要看娃娃，可以等妈妈上好厕所一起来玩。”
夏知把包里的小兔子掏出来给她：“你看，这是不是你想要的小兔子。”
小孩眼睛一亮，“小兔子！！”
夏知递给她，牵起她的手。“送给你了。姐姐带你去厕所找妈妈。”
他们带着小女孩在这一楼层的某个地点找到她着急寻找的母亲，孩子妈妈是这刚下班的售货员，搂着她哭，向他们道谢。
最后，小女孩捧着兔子，高兴和他们挥手再见。
走出商场，冬夜的寒风有点冷了。周炽帮她戴上帽子，裹住围巾，只露出眼睛，在等打车。
夏知回头看灯火通明的大厦，背后是黑色的天，寂静无声，她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刚刚那个小女孩让我想起了小时候，也是很想要橱窗里的东西，就那副表情。但我那个时候等妈妈出来了就走开了。”
周炽捏了捏她的手指：“是什么？”
“就是洋娃娃而已。现在已经觉得很普通了，但当时班里每个女生都有，正火，所以我也有点虚荣。也想要。但我知道不能给妈妈造成负担，就安慰自己没什么的。”
周炽定定看着她，自己小时候要什么有什么，什么玩具都有，有一整个房间都是他拿来放玩具的。
他心疼地看她：“那你怎么安慰的。”
“因为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需要懂事，就安慰自己，世界也是个大橱窗，我做不一样的娃娃也可以的。”
周炽拉起她另外一只手，站在她面前沉声，语气怀着十足的认真：
“嗯。你是独一无二的娃娃。”
夏知笑看他，“我也觉得。”
“不过我现在长大了，觉得世界可能还是娃娃机比较好。”
“为什么？”
“因为橱窗里展示的样品洋娃娃永远走不出玻璃，并不自由。而娃娃机不一样，每天都有人和他们互动。工作人员还会摆放位置，他们过一段时间就会换一些同伴，最后不管是拿出去摆放也好还是被夹出去，总有机会从玻璃里出来。”
周炽隐隐约约听懂夏知的暗喻，“意思是，他们可以掉下来。外面那个才是真正的世界。”
夏知笑：“可以这么理解。”
“那你掉下来了吗？”
“可能吧。也可能没有。”她沉思。
周炽上去搂抱住她，“不管，那我先掉下来好了。”
他收紧手臂，把她扣在怀里，低笑：
“然后我就可以说，夏知，接住你了。”
——
真正的世界是各种意义上的自由。
精神上的超脱强大。
电玩城走道上都是马卡龙色的各式各样娃娃机，外壳都是粉红明黄明蓝色，玻璃窗里发着很亮的光。
里面玩偶也是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动物。
“我听说这种都是故意设计的。”她指的是抓到娃娃之后。一到洞口抓手就会松懈。
“嗯。到这电磁力会变小。不过也有技巧。”
周炽帮她投了两个币，“试试。”
夏知移动，按下按钮，没有抓到娃娃的头。
周炽继续给她投。
好不容易抓到娃娃了，都只差一点点，抓手就会在出口处松懈。
玩了几次，夏知有点泄气，根本就是不行，她突然瞟到附近。
旁边似乎有一个专门抓娃娃的男生，大学生模样，手里一整个透明塑料袋都是抓到的娃娃，看上去很有技巧。
夏知呆呆看他飞快晃动操作杆，然后啪一拍，又赢了一个娃娃下来，不免戳了一下周炽，小声说：“欸，你看他好厉害啊…”
周炽瞄一眼，又看夏知目不转睛，冷哼：“你男朋友也很厉害。”
夏知觉得他这也要臭脸，有点搞笑，“你还没抓诶。”
“抓给你看。”
周炽一连投了几个币就开始抓，结果也是抵抗不了客观因素造成的滑铁卢。
夏知几乎每次都要屏住呼吸，就快要到了，结果娃娃就是掉不下来。
“咳，手生了。上次玩还是初中。”
他抓了五次，均失败，烦躁撩了一把头发，更专注弯下腰，盯着抓手似乎在仔细研究。
夏知笑而不语。
周炽偏头看她，眯起眼睛，“宝宝你什么表情，我说真的。”
夏知忍住笑意：“嗯嗯，就是说，要不咱们别浪费币了？去玩别的。”
周炽充耳不闻，又试了几下失败：“过来。”
夏知不解：“干嘛…”
周炽在脸上点了一下：“Lucky kiss。万一有用呢。我给你抓个大的。”
夏知脸皮薄，娃娃机在门口过道，周围娃娃机也都是人在玩，走道有人来来往往，周炽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索吻。虽然只是脸颊。
“不要。”
周炽扬眉，眼睛又眯起，正欲说话。
夏知推他，给他画饼：“你先抓，等你抓到再给你。”
但夏知觉得他抓到也是概率低的偶然，可能三十次有那么一次？
周炽继续操纵杆，最后懒散地按下去，又失败了。
那就不是lucky kiss了，反而像奖励，不过对男生来说只要是女朋友主动，怎么他都满意。
“那我抓到一个就能算一下吗？”
夏知看他又叒失败，也轻松答，算是安慰。“啊…你要是能，没问题。”
就是好心疼游戏币…
周炽这样，都用完了，能抓两个就不错了。
他挑眉，漆深的眼盯着她：“你说的。别反悔。”
夏知无语：“谁像你一样出尔反尔。”
结果下一秒的男生跟开挂了一样，直起身，又郑重俯下身，就晃动抓手，然后某一个时机对准玩偶使劲一拍，抓到了娃娃提起在半空中。
在抓手松动的那一瞬间，角度正好向洞口偏移，玩偶掉了下来。
简直是进步神速，一步到位。
夏知难以置信，提高音量：“你刚刚故意的？”
他刚刚明明又抓了三次，都失败了。
他笑得蔫坏：“要不然你怎么会上钩。”
他在索吻的时候就找到了点手感，所以要她来亲。
初中的时候因为学到电磁力，老师提了一嘴，周炽就对娃娃机的原理有点感兴趣，自己一个人放学去娃娃机前研究了一个晚上。
怎么会抓不到。
夏知有点无语，看来他不止喜欢出尔反尔，还喜欢套路她。
周炽一连抓了五个，命中率几乎百分之七十以上，粉色的玩偶兔子、黄色小熊、白色的包包什么的一直往下掉，夏知抱着玩偶背着包包，连忙上前抓住他手。
欲哭无泪：“可以了周炽，你真厉害。咱们去玩别的吧。”
让他这样抓下去那还得了，他们今天得背两麻袋回家。自己嘴巴都得亲噜皮了。
“可以。那你现在亲我一下。”
夏知也顾不得周围人，握住他手臂，踮起脚尖去吻他脸，轻轻的吻，像羽毛一样挠过周炽的心尖，他勾起嘴角，觉得橱窗里的光都撒在自己身上，就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
周炽偏头啄了一下她唇，“剩下四个换成舌吻好不好？”
“现在？！”
“哪能啊，我女朋友脸皮那么薄。当然是回家咯。”
周炽牵着她手去玩桌球，回头：“要不换成你叫我一声男朋友，也行。”
他天天把女朋友挂在嘴边，可夏知只叫他名字。
他知道不是因为害羞，在夏知心里，还没有彻底承认，毕竟她要等到毕业。
夏知自然是叫不出口的，“我还是亲四下吧…”又回到原点。
周炽不以为意，“噢，行。那存着吧。”
夏知突然觉得他这么好说话了，本来还以为他要死皮赖脸霸王条款一下。
她不知道周炽想的是，既然她现在叫不出口，那就床上叫好了。
就像哥哥一样。
*
夏知没想到周炽已经不抓娃娃了，还能用打类似大富翁的游戏机吐出的游戏点券来换一等奖。
那游戏劵就一直吐，扯都扯不完，迭在地上，几千张吧，旁边小孩们都羡慕哭了，都围着他旁边痴痴看。
喊着哥哥能不能分我点。
周炽心情很好，抬了一下下巴：“那是给这位姐姐打的。你问她。”
小孩子又巴巴地看着夏知，夏知被cue，“啊…可以啊。要多少？”
活泼的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两百张就够了！谢谢姐姐！”
“我也要两百张！谢谢哥哥姐姐！”
“我我我…就差一百…就可以换了！姐姐我也想要呜呜呜…”
不早了，小孩爸妈催他回家了，可他就差那么点，这会儿激动跑过来。
夏知温柔递给他：“给你。去换吧！”
夏知像个小老师，分着游戏券，他俩周围都是孩子们的道谢声，周炽扯了扯嘴角，看向小不点们：“姐姐人美心善是不是？”
孩子们点头捣蒜，异口同声：“是！”
姐姐好漂亮又善良。
他眼含笑意，视线移上夏知，示意，“那要多夸夸她噢。”
“好！”
“祝姐姐天天开心！没有烦恼！”
“姐姐，你真漂亮，我喜欢你！”
“姐姐…你是个好人！”
“姐姐，祝你天天有游戏玩！！不用写作业！！”
……
夏知被夸得晕头转向，嘴角弧度就没下来过，“好了好了谢谢谢谢，你们真可爱。去换奖品吧。”
孩子们走了。
她数着游戏劵条数，没有抬头：“周炽，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回去了，把这些拿去兑换。”
“姐姐，今天和哥哥玩得开心吗？”
“什…什么…”夏知刚反应过来，是周炽在说话，她低头，对视上他玩味期许的眼。
夏知忍俊不禁：“开心。姐姐说谢谢哥哥。”
周炽一愣，眼睛一亮：“再说一遍。谢谢什么？”
夏知摇头，莞尔：“只说一遍。”
周炽起身牵她去换奖品，低笑：“行吧。走吧。我的漂亮姐姐。”
他们离开的时候，夏知看到走道出口，一个小女孩趴在散发着光芒的橱窗那看，就她一个人，她刚刚兑换奖品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了。
她看了一圈，一分钟，小孩家长怎么不在？
小女孩扎着辫子，眼睛黑亮。小脸都快贴上去了，盈盈发着光。
夏知被周炽牵着已经走出了电玩城，还回头看她，她停住脚步：“等等，那个小女孩好像就一个人，我去看看。”
夏知站到她面前，“小妹妹，你家里人呢？”
“我妈妈去上厕所了。”
“她叫你在这等她吗？”
小女孩摇摇头，指了指粉红的兔子：“姐姐，这个娃娃好好看呀。可她在里面。”
夏知很快就猜到了，一般妈妈都会让孩子在厕所里等，在商场万一被人拐走了呢，而小女孩被娃娃吸引自己又跑出来，她妈妈现在指不定怎么找她呢。
她蹲下身，认真看她：“你下次不可以乱跑噢。你妈妈看不见你会着急，会哭的。想要看娃娃，可以等妈妈上好厕所一起来玩。”
夏知把包里的小兔子掏出来给她：“你看，这是不是你想要的小兔子。”
小孩眼睛一亮，“小兔子！！”
夏知递给她，牵起她的手。“送给你了。姐姐带你去厕所找妈妈。”
他们带着小女孩在这一楼层的某个地点找到她着急寻找的母亲，孩子妈妈是这刚下班的售货员，搂着她哭，向他们道谢。
最后，小女孩捧着兔子，高兴和他们挥手再见。
走出商场，冬夜的寒风有点冷了。周炽帮她戴上帽子，裹住围巾，只露出眼睛，在等打车。
夏知回头看灯火通明的大厦，背后是黑色的天，寂静无声，她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刚刚那个小女孩让我想起了小时候，也是很想要橱窗里的东西，就那副表情。但我那个时候等妈妈出来了就走开了。”
周炽捏了捏她的手指：“是什么？”
“就是洋娃娃而已。现在已经觉得很普通了，但当时班里每个女生都有，正火，所以我也有点虚荣。也想要。但我知道不能给妈妈造成负担，就安慰自己没什么的。”
周炽定定看着她，自己小时候要什么有什么，什么玩具都有，有一整个房间都是他拿来放玩具的。
他心疼地看她：“那你怎么安慰的。”
“因为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需要懂事，就安慰自己，世界也是个大橱窗，我做不一样的娃娃也可以的。”
周炽拉起她另外一只手，站在她面前沉声，语气怀着十足的认真：
“嗯。你是独一无二的娃娃。”
夏知笑看他，“我也觉得。”
“不过我现在长大了，觉得世界可能还是娃娃机比较好。”
“为什么？”
“因为橱窗里展示的样品洋娃娃永远走不出玻璃，并不自由。而娃娃机不一样，每天都有人和他们互动。工作人员还会摆放位置，他们过一段时间就会换一些同伴，最后不管是拿出去摆放也好还是被夹出去，总有机会从玻璃里出来。”
周炽隐隐约约听懂夏知的暗喻，“意思是，他们可以掉下来。外面那个才是真正的世界。”
夏知笑：“可以这么理解。”
“那你掉下来了吗？”
“可能吧。也可能没有。”她沉思。
周炽上去搂抱住她，“不管，那我先掉下来好了。”
他收紧手臂，把她扣在怀里，低笑：
“然后我就可以说，夏知，接住你了。”
——
真正的世界是各种意义上的自由。
精神上的超脱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