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传闻
  “今儿的消息都发出去了吗?”叶一容面带黑纱,只留下一双眼睛。
  “都已经散出去了,各大茶馆酒楼都安排上了。只是,这位小姐银子什么时候到位呀?兄弟们都等着你这银子周转家里呢。”
  那男子一身地痞无赖的习气,仔细一看,正是前些日子在巷子里围着叶一眉,嫣红的流氓。
  “赵二,我什么时候少过你们银子?上次最后结算,不还多给你了二两吗?”叶一容眼睛里荡漾着笑意,嘴唇却向下抿着。
  “知道小姐您是大善人,上次和这次不一样,上次我就叫了个伙计过来,工钱我还能垫付,可这一次您要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把定钱给了他们,我身上连喝茶的钱都没有。”赵二笑呵呵凑了过来,伸出两个手指头,“小姐再给添二十两银子,让我以后活动着也方便。”
  “还有什么要活动的,请的都是些下九流,有钱赚就不错了。”叶一容崩起脸来,眼里的笑意荡然无存。不是她要拿架子,是她实在身无分文。微微扬起手,露出手上戴的金镯子,叶一容特意在赵二面前晃了晃,让他知道自己是个有钱的。
  盯着叶一容手上的金镯子,赵二口水都要滴下来了,他又往叶一容这儿凑了凑,指着镯子说,“不然小姐先把这个留下?”
  “事成之后给你的银子可比这个值钱多了,你真想现在把它拿走,我也无话可说,但这就是全部的工钱了。”叶一容装作毫不在意,取下了镯子,在他面前晃了晃,“这笔账你可算清楚了,到时候吃亏可别来找我。还有,钱到手之后,我要的可一点都不能打折扣。你有多少把柄在我手里,应该心知肚明吧?”
  赵二犹豫了,镯子确实价值不菲。可叶一容要的是全城各大酒馆茶楼的说书人。要雇佣这么一帮人,估计得不少钱,要是现在拿了镯子以后发现不够,那就得不偿失了。
  “嘿嘿嘿,小姐,我就是开个玩笑,你放心好了,只要三天时间,这事儿保准传得沸沸扬扬。”
  “知道你办事可靠,事成之后还有奖赏。不过既然你干了这一行,应该也知道这一行的规矩。”叶一容目光又冷了些,做出个杀人的手势来,“东窗事发千万不能牵连我出来。”
  “那是自然的,小弟我干了这一行过的就是刀口上的日子。就算是我自己人头落地,也不会把老主顾给卖了出来。”赵二笑呵呵,“之前小姐也说了,有机会帮我寻一个妥帖的媳妇儿,这事儿也不能忘了。”
  “那是自然的,不过缘分天注定,咱们的合作还长,你的婚事也急不得。”
  叶一容估摸着时间自己出来的也长了。叶一眉八成已经到家了。
  到了叶府门口,叶一容扯下面上的黑纱收在袖子里。
  “大小姐回来了吗?”
  “回二小姐的话,刚刚回来。”
  深吸一口气,叶一容换上了天真无邪的笑脸,朝叶一眉哪儿走了过去。
  叶一眉在门口安排了两个小厮,小厮见叶一容过来,恭恭敬敬行礼,却要等嫣红通报了才肯放她进去。
  “我和姐姐的关系,哪里用得着这般繁琐?”
  叶一容知道这门槛是设给自己的,按耐着内心的气愤,一脸乖巧的站在门口。
  “二小姐,我家小姐说了,她刚刚回来,身体不适,不想见外人。”
  嫣红行了个礼。
  “姐姐这话说的,我是她的亲妹妹,怎么能算作是外人呢?更何况大姐姐身体不舒服,我作为妹妹自然应该在身边照顾。”
  叶一容抬腿就往里面走,小厮拦住了她。
  “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连我都拦?知道我是谁吗?”
  “当然知道,您是七殿下的弃妇。”
  叶一眉生怕嫣红无法应付,让烟竹也跟了出来。
  脸上的微笑再也绷不住了,叶一容冷脸上前,挥手就往烟竹的脸上招呼,烟竹也不是傻子,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这一巴掌。
  “奴婢哪里说错了?老爷还未正式恢复您的身份,现在您确实是七殿下的弃妇。”烟竹面不改色,又重复了一遍。
  “好,你给我等着。”
  叶一容留下个危险的眼神,转头向叶冀北那跑了过去。
  路上她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瞬间出了眼泪。
  “爹爹,”跪在叶冀北面前哭哭啼啼,叶一容将烟竹的话重复了一遍,“女儿知道家和万事兴,也不愿意因为一个奴婢跟姐姐起争执。可是姐姐身份贵重,日后是要入住东宫的,留一个这样的丫头在身边,实在是不妥。”
  原本听了叶一容的哭诉,叶冀北心头就窜起了一股火苗,更何况还威胁到叶一眉的安全。
  “叫上你娘亲,爹带你过去看看。”
  叶一眉料到叶冀北会过来,早就收拾停当,在院里等着了。
  “烟竹,”叶冀北虎着脸。
  “奴婢在。”烟竹答的干脆,上前行了个礼。
  “你可知错?”
  “奴婢不知。”烟竹依旧答的流畅,不卑不亢。
  叶一眉上前道,“爹爹,这丫头年纪小不懂事,不知是做了什么冲撞了您?”
  “你当真不知道?”叶冀北冰冷的眼神转到叶一眉脸上,皱着眉头,“你可知道她是怎么说你妹妹的?”
  “那句话我听到了,说的确实不妥的,但也是实情。”叶一眉语毕抬头,见叶冀北的脸色更黑了,福了福身子,“爹爹,身居高位之人最怕的是什么?”
  “还能怕什么?怕的自然是,唉,”叶冀北指指天,“自然是不信任。”
  “可这不信任从何而来?有了不信任又要从何处开刀?”叶一眉上前一步,“不信任从功高盖主,行为逾矩开始,开刀的自然是先冒头的人。”
  叶冀北若有所思,张氏开了口。
  “大姑娘,这些大道理我一个妇道人家也听不明白,但我是个做母亲的,容儿她有此遭遇,本来就已经伤心欲绝,你怎么还能让人往她的伤口上撒盐?”
  “母亲,”叶一眉笑笑,“女儿并无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