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节
  “璃月见过父皇!”
  “云遥见过皇上!”
  “云楚氏见过皇上!”
  见皇上纳兰博在红木圈椅上坐定,四人依次便向纳兰博行礼道。
  “不必多礼,璃月,快起来!”纳兰博看向云璃月的笑容猛然僵住,视线也倐的转向云遥道,“你刚才说什么?”
  云遥双膝跪地道,“云弘州之子云遥见过皇上,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纳兰博几乎从圈椅上弹起,绕着云遥转了一圈,犹不可信的看向云遥道,“你说什么?再给朕说一遍!”
  “请皇上恕罪!”云遥向纳兰博叩了一头,这才挺直了脊背看向纳兰博道,“末将幼时适逢云家惨祸,后背追杀出京都,一直隐姓埋名,不敢以真名示人。至此时,叛军授首,末将才敢向皇上讲明这一切,还望皇上恕罪!”
  “你果真是云遥?云弘州的幼子?”纳兰博如此问之时,其实心中对云遥的话已经相信了几分,难怪他第一眼见到云遥时就觉得有些熟悉,难怪他行军部署的风格与云弘州如此的相似!
  原来如此啊!
  “父皇,他的确是云老将军的小公子!儿臣已经查过了!”纳兰容在一旁也向纳兰博道。
  纳兰博的目光从云遥身上又转到云璃月和纳兰容两人,脸色猛的一沉道,“合着你们都知道了,单单欺瞒朕一个?”
  云璃月心中一突,正要向纳兰博解释,便见纳兰容冲纳兰博撇撇嘴道,“怎么?父皇心里不舒服了?我们才想你隐瞒了这么一件事,不!我们已经将实情向你交代了,不算隐瞒!”
  纳兰容说着凑近纳兰博道,“父皇,您想想,您向我们隐瞒了多少事情?那个纳兰夜是怎么回事?还有我母亲,璃月的母亲,还有……”
  看着纳兰博越来越黑的脸色,纳兰容很识趣的闭上了嘴巴,又向纳兰博凑近了几分,这才开口道,“这说明什么?说明父皇睿智、深谋远虑……”
  “好了!”纳兰博一挥手打断了纳兰容那不着调的夸赞,却并没有再与他们生气,一伸手将跪在地上的云遥扶起,又是将他仔细一番打量,这才频频点头道,“像!无论是样貌还是行事风格都有云老将军的风范。”
  纳兰博伸手拍了拍云遥的肩头又道,“朕明日早朝之时,便昭告天下,云老将军的儿子还活着,正好!朕还在发愁宁海之事,从明日起,你便将宁海手里的事务全部接手!”
  “多谢皇上恩典!”云遥本想拒绝的话,在看到纳兰容向他使的眼色之后,便又收了回去,只向皇上谢恩!
  “唉!”纳兰博长叹了一口气,又一下坐在了圈椅上,沉默了半晌,这才看向这几人道,“容儿刚才说的也对,有什么你们想知道的事情,便尽管问吧!”
  “父皇,儿臣刚才……”纳兰容的错愕一闪而过,便向纳兰博解释道。
  只是他解释的话刚开口,便被纳兰博挥手制止了,“其实,自闽西王过世之后,朕便想了很多,或许,这些事情,若是朕早一些说出,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了!是朕不敢面对以前的事实,这才导致了这些!”
  纳兰博的目光在云璃月几人身上又扫视了一圈,这才道,“朕已经错过一次了,不想再错第二次。所以,有什么你们想知道的,便可以向朕询问,不要再妄加猜测!”
  云璃月和纳兰容相视一眼,没有想到纳兰夜的死亡竟然还有这种功效,让皇上愿意对以前闭口不提的事情开口了!
  纳兰容试探着开口道,“父皇,那儿臣可就问了,若是有什么不得当的地方,您多多担待!”
  “哼!”纳兰博哼了一声,有些好笑的看向纳兰容,“朕担待你的地方还少吗?若不是朕处处护着你,你呀,怕是……”
  纳兰博后面的话没有再说,纳兰容已经频频点头道,“多谢父皇!儿臣就是想问一下,当年钟粹宫的那场大火究竟是怎么回事?”
  纳兰博脸上的笑容逐渐隐退,目光也不知看向了何处,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
  “钟粹宫大火之时,你母亲因护着你,受了重伤。朕大为震怒,便下令彻查此事,可是一番盘查下来,竟发现,所有的罪证都指向了纳兰明惠!”说到这里,纳兰博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痛苦之色。
  第四百一十九章 回忆往事
  自己嫡亲的姐姐意图谋害自己最爱的女子,放在谁的身上都会是痛苦的吧?
  纳兰博叹息一声,又继续道,“于是朕私下里盘问纳兰明惠,可是她却拒不承认!朕当时恨不得就杀了她,可是一想到驸马便是为了救朕而死,而她,又是朕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至亲,便又下不去手!所以,此事,便被朕压了下来!”
  “可是明惠长公主不是说,她前往钟粹宫是因为皇后让她去见一见大皇子吗?”云璃月不由得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纳兰博点了点头,“可是当年长公主却并没有向朕说明这一切,或许是因为那时候大皇子刚刚故去,她心中十分愧疚,所以才没有提起这些!”
  “朕这么多年来,一直以为钟粹宫的那场大火是纳兰明惠所为,直到容儿向朕说了明惠向你们说的话,朕才知道,这些年以来,一直都是朕错怪了她!”纳兰博叹了口气道。
  云璃月和纳兰容不由得对视一眼,如此看来,钟粹宫的那场大火,有最大嫌疑的,又是皇后了?
  “父皇,你可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云璃月犹豫了半天,终于向纳兰博开口道,她的父亲究竟是谁?她满脸期望的看向纳兰博,希望从他的口中得到答案。
  可是纳兰博却摇了摇头道,“朕也不知道!你的母亲从来不愿意提起这些,一个字也不愿意提!”
  云璃月曾经幻想过无数种可能,甚至想过自己是皇上的私生女,可是却从未想过,连皇上都不知道她的父亲是谁?
  那看来那时候云若所说的话是真的了?她的父亲除了她母亲之外没有人知道!
  看着云璃月满脸的失落,纳兰容伸手将云璃月的手拉过,紧紧的握在掌心,看向纳兰博道,“父皇,难道你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吗?那您的猜测呢?”
  纳兰博犹豫了一下,还是看向两人开口道,“朕与裳儿也算是两情相悦,可是当年,朕向太后提出纳裳儿为妃的时候,太后却以云老将军已经手握兵权,若是裳儿进宫后,便会使后宫失协为由驳回了朕!”
  “朕刚准备再提及此事时,便出了废太子叛乱之事,朕与裳儿的事情便暂时搁置。后来击溃乱军,朕寻到裳儿之后,她虽愿意留在朕身边,可是却不愿意让朕纳她为妃!”
  “再后来,朕便发现她有了身孕,可是她却不愿提及腹中孩子的来历!”纳兰博看了一眼云璃月道,“朕跟她保证,即便她有这个孩子,朕依旧愿意纳她为妃,可是你母亲却不愿意!”
  “朕便只好依了她,在宫外为她寻了一处隐秘的宅子,让她在哪里安心养胎!谁能想到,天意弄人,即便朕再悉心照料,却依旧没能留下她!”纳兰博满脸俱是哀痛之色。
  他与她之间的感情永远都是他心中的伤痛,所以他从不愿提及这些,也不愿别人谈起此事。
  只是纳兰夜的事情,让他深刻的知道,有些事情,若是不说明白,只会造成更多的误会,给有心人可趁的机会。
  “那,父皇,我母亲果真是……”后面的话,云璃月不知道如何询问。
  纳兰博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道,“生下你之后,血崩!朕当时大为震怒,太医一再向朕说裳儿这一胎甚为安稳,临最后,却出了这样的事情。朕当时认为是那些伺候的人和太医不尽心,便下令,让所有的人都为裳儿陪葬!”
  “可是,事后,等朕冷静下来之后,又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却已经无法查证了!唉!”纳兰博叹了口气,从那次以后,无论什么事情,无论他有多么愤怒,他也会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再冲动的做出什么令自己后悔的事情!
  原来如此!云璃月不由得在心中也叹了口气,她以为纳兰博将那些人全部赐死是为了掩盖什么事实,却没有料到,他所掩盖的,只不过是他自己的伤痛而已。
  “对不起,父皇!”云璃月看向纳兰博道,若不是她这般对自己的身世耿耿于怀,纳兰博也不用再回忆起这些让他痛苦的事情!
  纳兰博摇了摇头,“裳儿去后,朕便想,朕这一生,便只能,一人花开,一人花落,再也无人问询!于是,朕便将挑出的那两名婢女,取名花开、花落放在你身边。让她们代朕照料你!”
  云璃月的眼圈不由红了起来,花开、花落,原来由这般来历!难怪她从小到,身边的贴身婢女换来换去,一直都叫花开、花落!
  “你在秋家的这么些年,朕对你不闻不问,不是朕忘记了你,而是怕别人发现你是裳儿的孩子!一直到太后过世,朕才敢再见你!”纳兰博看向云璃月道。
  “父皇以为璃月母亲的事情或许是太后所为?”纳兰容敏感的捕捉到了纳兰博的猜疑。
  “朕也不知道,只是猜测,没有什么证据!”纳兰博也显得有些无力。
  好半天,见这几人不再说话,纳兰博将自己的情绪收拾好,这才又开口道,“怎么?没有什么想问的了?那就轮到朕了!云遥,你刚才说十六年前叛乱之时,你是被追杀出京都的?”
  “是!”
  “那这么多年,你可曾查到什么线索?”当年的叛军虽然有漏网之鱼,可是在当时还成不了什么气候,而且他们自保已是不及,又怎么会去追杀云遥这么一个小孩子?
  云遥看了一眼纳兰容,见他点头,便据实相告道,“末将多年来一直追查,后来发现线索都指向宫中,所以这才参军,好方便来宫中探查,可是此次审问刘忠才得知,他们与宫中并没有什么联系!”
  纳兰博不亏是天澜的皇帝,云遥的寥寥数语,他便已经有了推测,“莫非是宫中有人趁叛乱之际,浑水摸鱼?”
  见眼前几人都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他的看法,便拍了拍纳兰容的肩膀道,“朕也老了,这件事情就交由你们慢慢查吧!”
  第四百二十章 气昏过去
  “云遥!”纳兰博又看向云遥道,“云家以前的旧址,朕一直没让人动,明日,朕便吩咐内务府,为你们重建云府,你意下如何?”
  云遥与云璃月相视一眼,齐声向皇上道,“多谢皇上恩典!”“多谢父皇恩典!”
  “好了!朕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再不回去,被人发现,又是一场乱子!你们不必送了!”纳兰博又将斗笠戴上,便向长乐殿外而去。
  虽然纳兰博说不用送了,可云璃月几人依旧将纳兰博送出了公主府的大门。
  “好了,我们在这也叨扰这么久,就不同你们再进去了!”云遥看向纳兰容和云璃月道。
  一直到云遥和楚思思的背影消失在千秋街的尽头,纳兰容才垂眸看向倚在自己身上的云璃月低声唤道,“璃月!”
  “恩!”云璃月抬眸望向纳兰容,见他看着自己的腹部,不由问道,“怎么了?”
  “三个多月了吧?”纳兰容低低的声音道。
  “是啊!”云璃月点点头,“听说太子妃是吐的昏天暗地,如今连榻都下不了,哪像我,什么事都没有!”
  云璃月的话里还带着一丝丝的遗憾。
  “哼!”纳兰容低哼了一声,一伸手放在云璃月的小腹上,“算他识相,若是敢害得你也遭那般罪,等他出来后,我就……”
  纳兰容后面的话在云璃月挑衅的眼神中,又全部咽了回去。
  他却唇角一翘,一弯腰,将云璃月打横抱起,不等云璃月惊呼出声,便已凑到她耳边道,“你还记不记得李太医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云璃月不解的眼神撞上纳兰容那火辣辣的目光之后,瞬间便明白纳兰容此话是什么意思,脸不由得又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呵呵!”纳兰夜低低的笑声响起,“看来我的璃月是知道了!”
  “可是,那也要等到晚上啊!”云璃月几乎将头埋在纳兰容的胸口道。
  “晚上?”纳兰容回味着云璃月的话,“那还不简单!”
  他脚步轻快的将云璃月抱进了长乐殿的寝殿,向青青吩咐道,“将所有的纱幔都给本王拉上,掌灯!”
  看青青、子衿利索的将这些做好,又继续吩咐道,“你们下去吧!晚膳不用准备我们的,没有本王的吩咐,不许进来!”
  听着殿门“啪”的一声闭上,纳兰容垂首看向云璃月道,“看!现在是不是晚上了?”
  云璃月还待再说话,纳兰容已经将她轻轻的放在了暖榻上,两人的话语也变成了低低细语,再也听不清楚……
  天色逐渐的暗了下来,子衿和青青相视一眼,看情形,今晚的晚膳,王爷和王妃是不计划出来用了!
  “子衿姑娘!”琴阁的一个婢女急匆匆的进来道,“子衿姑娘,那个宋小姐非要去厨房!她身上有伤,奴婢没有拦住!”
  子衿和青青相视一眼,宋晴这是要做什么?
  “心儿,我们去看看!”子衿叫上一旁的心儿道。
  厨房之中,宋晴满头大汗的正忙碌着,手指飞快的翻动着,片刻功夫,一个个小巧可爱的包子便在她手下成形。
  她又忍着伤口的疼痛,吃力的将笼屉摆好,将包子一个个放上!再将笼屉的盖子盖上!然后蹲下身子添了一把柴,便就着一个矮凳坐下,顺手拿起一把破旧的扇子,一下一下的扇着火。
  “宋晴!你这是做什么?”赶来的子衿看着宋晴额头的汗珠和胸前又溢出的鲜血,不满的怒斥道。
  “子衿姑娘!”宋晴忍着痛楚起身看着子衿,嗫嚅道,“晴儿只不过是想为王妃做几个包子~!”
  “包子?”子衿顺着宋晴的目光向那正冒着热气的笼屉看去,唇角不由得浮出一抹嘲讽之意,“宋姑娘可当真是好心啊!自己身上有着伤,心中还念着王妃!”
  宋晴竟然好似没有听出子衿话中的嘲讽,向子衿福了一福,不卑不亢继续道,“承蒙王妃不弃,将晴儿留在府中,晴儿心中万分感激,想报答一下王妃,可是晴儿又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王妃的,便想亲手为王妃做几个包子!”
  “呵呵,”子衿不由的被宋晴的话逗笑道,“宋晴,王妃什么时候说将你留在府中了,只不过王妃心地善良,看你晕倒,才让你在王府小憩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