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行越又在傅明笙的怀里肆无忌惮的拱了拱,问:“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傅明笙平复够了心情,再看向行越时,便直接回答说:“知道。”
  行越半睁开眼睛,强撑困意压着傅明笙的手指坐了起来,傅明笙被他按的吃痛,稍微一蹙眉,就见行越已经仰着红扑扑的小脸凑了过来。
  傅明笙看着,浅浅翘起嘴角,他用手指稍微抬了下行越的下巴,然后看着行越的眼睛,用笃定的语气说:“你喜欢我。”
  行越听完,并没有对傅明笙的答案做出任何表面上的反应,他又垂下头思考了一会儿,可酒精的麻痹让行越不能理顺太多细节。
  行越思考结束,眉头逐渐舒缓,他重新握住傅明笙的手指,然后说:“我想也是这样的。”
  傅明笙一笑,按下行越的头,准备结束这个话题。
  可行越的脑袋却像是打地鼠一样,刚被按下去,又自己抬了起来,他盯着傅明笙,眼睛睁的比刚才大了一圈,行越问:“你还没说你喜不喜欢我呢?”
  傅明笙这回彻底抽回了手指,他用了力气把行越按到床上,然后用手掌遮住他的眼睛,说:“不喜欢,睡觉。”
  “没有问你喜不喜欢睡觉,是喜不喜欢我。”行越自动忽略了傅明笙话语中的停顿,他掰开傅明笙遮在自己眼睛上的手,又重新看向他,问,“你跟我谈恋爱吗?”
  傅明笙有点被气笑了,他起身站在床侧,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行越,问:“行越,你是不是装醉呢?”
  行越平躺在枕头上左右摇摇头,说:“没有装,真的喜欢你。”
  “是吗?”傅明笙不为所动的笑,他一把掀开行越的被子,问,“你耐操吗?”
  “那…那我可不知道,要你自己试试才能知道。”行越说话间把两只手垫在了屁股下面,然后终于软下明亮的目光,小声说,“不过应该是不怎么行的,毕竟我没有经验。”
  “没关系,我有。”傅明笙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指挥着行越,说,“翻身。”
  行越不翻,他像是怕傅明笙真要做什么似的,趁着醉酒后的最后一丝理智,狠狠勒紧了自己的裤腰。
  不但如此,行越还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团,被角掖到身下,然后抓在掌心。
  傅明笙看着把自己捆进被子里的行越,和那颗露出露出在外的脑袋,轻笑一声,问:“行越,你知道什么叫作茧自缚吗?”
  行越抿着唇,紧紧闭上眼睛,小幅度开合嘴角说了句话,傅明笙没听清,问:“说什么?”
  行越闭着眼睛,眼皮因为紧张而不停抖动,他又皱起眉头,稍微加大声音:“我说我要睡觉了,你出去的时候帮我关一下灯,谢谢。”
  不久后,房间内暗了下来。行越听见门开关的声音,这才敢把手上的力气放松一点。
  而傅明笙就站在暗处,靠着墙壁,不发出任何声音。
  第二日,行越在自己腰间发现了一圈勒痕。
  行越眼巴巴的上称,下称,再上称,最后不死心的把傅明笙拉过来,说:“你帮我试试,称是不是坏了?”
  傅明笙无奈,只能上去踩了一脚,说:“没坏。”
  行越将信将疑,他拧着两条眉毛,背对着傅明笙拉开裤腰揉了揉自己被勒红的肚子,心道:那怎么明明瘦了两斤,裤子会变的这么勒呢?
  傅明笙说行越身上还有酒味,就叫行越先去洗澡,行越自己闻了闻,觉得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但傅明笙坚持说有,行越就只能乖乖进了浴室。
  行越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傅明笙站在门外,他拨弄着自己的头发,问:“你也要洗吗?”
  傅明笙目光垂着,没想到行越穿出来的居然是一件高领毛衣,他收起意味深长的目光,说“不”,然后转身向客厅走去。
  行越自己吹干头发,本想去冰箱拿一瓶水,结果一开冰箱门,就看见排列整齐的鸡蛋明显少了一只,行越一下扭过头,问:“傅明笙,你是不是吃了我的鸡蛋?”
  “没有,你自己吃的。”傅明笙面不改色的看着还没从灶台上收起的煎锅,说。
  行越不信,心虚道:“其实我也没有很醉,大部分事都记得的。”
  傅明笙浅淡的笑,问:“你记得什么?”
  “哦,就是你给我打电话,还有喻昕雷帮我收拾屋子。”行越记忆趋于模糊,于是匆忙结尾,道,“之后你来了,我就睡觉了。”
  行越觉得自己的话毫无漏洞,便继续自信追问:“你昨晚是在哪睡的?客房好像没有弄乱。”
  “沙发。”傅明笙故意从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疲惫,说,“我没有随便进别人卧室的习惯。”
  行越果然一下内疚起来:“那你要不要现在去客房睡一会儿?”
  傅明笙淡漠的目光一瞥,问:“客房有人住过吗?”
  行越说:“喻昕雷偶尔会住,还有以前冯旭来的时候…”
  “那算了。”傅明笙表现的不太愉快,行越见状,只好道,“我可以给你换新的床单。”
  傅明笙继续冷淡道:“不要。”
  行越有点不安,怕傅明笙是真的生气了,毕竟傅明笙昨天是为了自己才过来,结果却白白睡了一夜沙发。
  行越带着试探上前一步,想了想才问:“那你现在回酒店吗?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去。”
  傅明笙看了一眼行越,又看了一眼行越的卧室,这个暗示足够明显,但行越还是没有邀请他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不仅如此,行越还稍微挪步挡住了自己卧室的入口。
  行越的意图太过明显,傅明笙也就没有兴趣强求,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说:“走吧。”
  回程路上,行越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偷偷的打量傅明笙,却始终不见端倪。
  行越想如果自己真的做了什么丢人的事,傅明笙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正常,他一定会扬起嘴角,每句话都带着温柔和讥讽。
  鉴于此,行越觉得自己大概有了结论。
  行越拽了拽傅明笙的袖口,严肃开口:“傅明笙,你昨天是不是打我了?”
  司机的目光正好跟抬头的傅明笙对上,傅明笙僵硬的扯了下嘴角,问:“什么根据?”
  “因为我的肚子红了。”行越说,“我又没有胖,肚子上为什么会有勒痕?”
  傅明笙略过司机警惕的目光,微笑着问:“你觉得我打人的方式是勒肚子?”
  行越想想也觉得奇怪,可那道勒痕又确实无法解释,于是行越狐疑的看了傅明笙一眼,然后转过头,说:“那等到酒店,我要仔细检查一遍有没有其他伤。”
  傅明笙本来想说“随你”,但又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眉尖一挑,笑着说:“好主意。”
  司机显然对两人的对话十分在意,傅明笙只看了他一眼,司机就收回想要去触碰手机的手指,傅明笙笑而不语,直到酒店门口,行越先下了车,傅明笙才礼貌的对司机说:“见笑了,您别多想,我是他爸爸。”
  “……”
  刚一回房间,行越就急急的跑到卧室准备检查伤口,傅明笙不动声色的跟了进去,然后交叠起双腿,优雅的坐到床边。
  行越看着理直气壮坐在床上的人,问:“你进来做什么?”
  傅明笙说:“帮你检查伤口。”
  行越不自在道:“不用你,我自己能看到。”
  “能吗?”傅明笙目光在行越身上往返,问,“后面也能看到?”
  行越一下瞪起眼睛,厉声质问:“你还打我的后面了!?”
  傅明笙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行越,说:“打了。”
  “你…我猜的果然没错!昨晚我是不是吐到你身上了?”行越不满道,“大不了我赔你一身衣服,你怎么能趁我不备就打我?”
  傅明笙懒得解释,继续盯着行越,问:“你脱不脱?”
  行越生着气,顶嘴道:“不脱了!”
  傅明笙摇摇头,丧失了三分兴趣。某种意义上来讲,还是醉酒后会主动扯开领口的行越更吸引人。
  而行越却还在一旁自言自语:“我真是不敢相信,你居然打我了,我才这么小,而你都那么大岁数了…”
  傅明笙:“……”
  行越防备的看着傅明笙,问:“你要不要自己交待,到底都对我做了什么?要是被我一一发现,事情可就不这么简单了!”
  傅明笙想象着行越口中复杂的情况,问:“你想怎么不简单?”
  “至少要把你对我做的都做一遍!”行越认真说,“我从不在打架上吃亏!”
  傅明笙双手环着胸,看见行越上下滚动的喉咙,目光深处又燃起一丝欲望,他闭着眼睛,笑了一下,说:“好的,我交代。”
  行越点头,说:“算你识相。”
  傅明笙:“昨晚你喝醉,说要回房睡觉…”
  行越严肃的点点头,说:“继续。”
  傅明笙:“结果没睡一会儿又自己走出来,出来的时候没穿上衣。”
  行越耳朵尖一热,想起自己醒来时的确光着上半身,便道:“那可能是屋里太热了,你不要避重就轻。”
  “好的,那我说重点。”傅明笙睫毛一垂,唇角轻轻扬起,说,“我亲你了。”
  行越还没意识到傅明笙的重点,仔细的问:“你亲我哪了?”
  傅明笙笑着,抬手碰了下自己的嘴唇。
  行越耳朵尖儿的红晕一瞬间蔓延至颈部,他飞快的眨着眼睛,像是遭受了巨大的冲击,傅明笙却依旧不以为然的笑,问:“用我坐下让你亲回来吗?”
  而行越却很久都没有说话。
  跟傅明笙的玩笑相比,行越的表情实在显得像是在另一个频道。
  傅明笙要是没看错,行越在开口之前,连眨眼的动作都没有,他只是微启着双唇,眼睛里是愤怒和不解。
  “傅明笙,你太过分了!”行越怒吼一声,之后忽然抓起床头柜上的充电器用力砸向傅明笙。
  而傅明笙大概也是错愕的,等他想要偏头避开时,充电器的金属片就已经在傅明笙的脸上划开一道口子,傅明笙抬手,擦拭掉渗出的一滴血珠,他看着手背上的血迹,然后再抬头看向行越——
  那颜色就跟行越现在看向他的眼睛一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