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暖风人醉
  见到柳镜晓满脸纳闷,李安吉便说道:“一个多月前,湖北王爵帅也来了一趟保定,那次他要到了一笔军饷回湖北,也是这样的早晨……”
  军官们都被李安吉的话吸引过来,李安吉继续说道:“那时候天气还没有转暖,又下了一场晨雨,王子春这土老儿的卫队全给冻得半点精神都没有,全缩在包厢里取暖,可幼年兵团仍是今天这样纹丝不动……”
  “王爵帅就一下子感概起来了,他对说他的手下说‘看看人家的兵,再看看我们的部队,连帮孩子都比不过,这次回湖北,我一定练一支新军给段阁看看!’”
  柳镜晓一听这话,精神大是振奋,李安吉转回身来,对柳镜晓说道:“柳老弟,你放心好了!你的部队衣服破烂,枪也破,可这部队我一看就手里有数,有冲劲,有朝气啊!湖北没有这么有锐气的部队,王子春那个土老儿肯定喜欢!”
  定边军这几个月来回奔波,经历了无数风霜,身上穿的仍是去年发的秋装,显得破破烂烂,不少士兵的军鞋也磨破了,只能赤足行军,但部队在这种艰难困苦之中,反而有一种坚韧不拔的风貌。
  当然,这和柳镜晓按月发饷绝不拖欠也很有关系,
  一听这话,大家都很受鼓舞,相互之间交流着这消息,柳镜晓也是得意中带着几分感激,一拱手道:“我消息闭塞,李大哥平时在铁路上整天来回奔波,当然是见多识广,还望有空我提携提携我们这些穷军官!”
  这时候列车仍在飞速前进,原来带着几分稚气的战歌再已听不到了,可大家都记得他们唱的是:“当兵莫道天不公,修身沥胆四时中,腊月寒风炼筋骨,七月大雨挺如松!”
  虽然没亲眼看到第三师是怎样的部队,可光看看这些幼年学兵的风范,就知道第三师是何等的无敌之师。
  大家心里一方面无限佩服,另一方面又暗地和第三师较劲,觉得自己这支部队久经军阵,一定要把部队锻炼成一支百战雄师。
  完颜玉琢是个十分聪明的人,觉得这位李总监倒是个可以结交的人,拉近了关系对柳镜晓可是大有好处的,想了想,她突然顺口问道:“李总监,什么时候能到武汉啊?”
  玉人相询,李安吉自然是特别卖力,他答道:“大约还要七天时间!”
  柳镜晓一呆,问道:“要这么久?这火车不是跑得飞快吗?我看一个小时都能跑五六十里啊!”
  大家也觉得奇怪,这火车在铁路上飞速奔驰,跑得比马儿还快,而且还是日夜不息,此去两湖,估计也就是二三千里路程,按理说不需要那么久吧。
  李安吉这就卖弄起自己的学识来了:“这火车头是我亲自监制的,每个小时足足可以跑七十里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郭俊卿插嘴道:“七十里?我们部队跑一天也就是这个数啊!了不起啊!”
  这样一恭维,李安吉浑身上下是说不出的舒服,他说道:“没错,进口的洋造机车每个小时只能跑五十里上下,根本不顶用,这机车可是我亲自到厂里监工才造成的!”
  柳镜晓带头,几个军官都竖着大姆指说道:“了不起!了不起!李总监真了不起!”
  这阵暖风直吹得李安吉不知身在何处,倒是慕容雪海比较精明,他不解地问道:“七天?每个小时七十里,那不是要跑一万一千多里……”
  李安吉专业知识丰富,他答道:“平汉铁路虽然全长有二千四百三十里,可这机车不能一口气跑完全程啊!总得补充煤水啊,还有你们一气跑到汉口没问题,可你们的士兵就受不了……至于最关健的原因吗?你们走下去就知道了!”
  大家齐声响应道:“对!对!对!”
  李安吉还想继续卖弄他的专业知识,便问道:“你们知道这平汉铁路到底花了多少银子吗?”
  大家的回答倒是十分干脆:“不知道!李总监您说说!”
  实际柳镜晓和慕容雪海都是知道这个数字,只是这正好可以亲近一下这位李总监。
  李安吉答道:“总计一亿一千七百万元,平均每里造价是四万八千元还多!”
  不知道的人都吃了一惊,柳镜晓也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完颜玉琢用一只纤手捂住小嘴,问道:“这么多?”
  要知道这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普通人一年收入不过十元上下,而北政府每年的财政收入不过三四亿元间,而定边军每个月的军饷也不过二万出头,这一里铁路就用掉了两三个团一个月的军饷,当真是挥金如土。
  李安吉越发得意:“没错,这两年在我手里经手的钱也有六七千万元了!这两年时间,我们交通部在铁路上可是花了十二分力气,花的银子足足有两三亿元……”
  看到大家都听得如痴如醉,李安吉更是有些得意忘形,便把他知道的全都卖弄出来了:“你们知道不段阁为什么花这么多钱在铁路上面?这是大有缘由的!”
  没等大家回答,李安吉就解开西装往桌上一扔,露出里面的白衬衫,然后坐在餐桌上道:“大家请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