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播种和发芽
  片刻后,刘府大门外响起了一声尖尖的呼叫:“皇上驾到!”
  顿时,在刘府内的十二名黑鸿国的官员,以及一些士兵,加上秋雁及其姐秋夫人,都跪了下来,不敢抬头。
  武媚儿和李泽没有跪,两人牵着手,出了屋子,降阶相迎。
  黄罗伞盖之下的南宫昌盛面色严峻,在一些官员和侍卫的簇拥之下,缓步进入了刘府。
  武媚儿放开了李泽的手,对走过来的南宫昌盛长揖不拜,不卑不亢地道:“惊动陛下的大驾,甚是惭愧!”
  李泽却咧开了嘴巴,只是傻笑。
  南宫昌盛干笑两声,道:“朕听说李太子和太子妃在这里遇刺,不由大惊失色,当即赶了过来。幸亏天佑南夏国和黑鸿国,两位殿下皆无恙!否则的话,朕如何向贵国皇帝陛下交待?”
  武媚儿的俏脸上显出了凄然之色,道:“这一次,要不是刘大人的公子舍身相救,我早就死于大鹏国的刺客手中了!刘公子当场身亡,刘大人悲痛之下,也遭了大鹏国刺客的毒手!”
  秋夫人听到这里,惨呼一声:“我的儿呀!”昏厥于地。
  秋雁曾向武媚儿说过他的顾虑:一旦他的姐姐秋夫人得知爱子刘落的死讯,只怕会承受不住这个打击。本来武媚儿是想向秋夫人暂时隐瞒的,但既然南宫昌盛亲自来了,就无法隐瞒了。
  虽然目睹姐姐昏倒了,但秋雁跪在地上,却不敢去搀扶。
  武媚儿继续向南宫昌盛述说经过,虽然她说得言简意赅,但说到动情处,依然是声泪俱下,在她的描述中,刘磊成了维护南夏国和黑鸿国关系的功臣,其子刘落之死,更体现了南夏国和黑鸿国之间“用鲜血凝成的友谊,牢不可破,万古长青。”
  看到武媚儿那真情流露的样子,南宫昌盛对她的话信以为真,却向秋雁严厉地道:“大胆的秋雁!谁让你擅自带着李太子和太子妃外出的?一旦两位殿下有个三长两短,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秋雁连连磕头道:“微臣知罪了!”
  武媚儿挥袖擦擦脸上的眼泪和汗水,道:“陛下明鉴:这一次,是我夫妇主动向秋将军提出,要求过来拜访刘大人。秋将军拗不过,这才护送我夫妇过来了。不料,大鹏国的刺客竟然提前埋伏在了这里!这一点,不仅出乎秋将军的意料,也出乎刘大人父子的意料!”
  跪在地上的秋雁对武媚儿暗暗感激:“太子妃虽是女流之辈,却比一些男人还要讲义气!”
  南宫昌盛道:“天气酷热,李太子和太子妃还是在绮霞宫静坐为宜,以免中暑。”随即向身边的一位官员吩咐了几句,大意是:天气热,刘府门口的尸体和血迹应赶快处理,以免传播疫情;隆重表彰并厚葬刘磊、刘落父子;派专人照料刘磊的遗孀秋夫人。
  武媚儿听在耳中,不禁暗暗佩服:“南宫昌盛安排得井井有条,可见他并不是昏庸无能之辈。”
  然后南宫昌盛传旨起驾回宫。
  随即武媚儿和李泽登上了那辆带有车厢的豪华马车。武媚儿在上车之前,亲手把她脱下来的那件沾有刘落鲜血的衣服盛在了一个盒子里,抱着盒子上了车,然后在秋雁的护送下,回到了绮霞宫。
  午时已过,但武媚儿悲痛之下,哪里有吃午饭的心情?咸起劝道:“太子妃,就算是为了您肚子中的孩子,您也应吃点东西啊。”武媚儿这才强忍着吃了一点鸡蛋炒米饭。
  饭后,武媚儿让宫女把大半桶的温水抬入了寝宫,随即她回到了寝宫,把门关上了,让宫女给她脱光了衣服,擦拭了身子,再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
  那宫女告退后,李泽进了寝宫,他认真地问武媚儿:“太子妃,你为什么不用我给你洗澡?”
  武媚儿暗道:“李泽已有三个月没碰过我的身子了,倘若让他给我洗澡,一旦他熬不住而侵犯了我,吃亏的还是我啊!他傻乎乎的,自制力又弱,什么事做不出来?我不得不防啊!”
  当下武媚儿没有回答李泽的问话,却道:“太子爷啊,没想到世上还有为我挡刀的人啊!”
  李泽听了,连忙道:“太子妃啊,你曾为我挡了一刀,我再为你挡刀,那也是天经地义之事!只不过,当时我背对刺客,等到发现那刺客拿刀刺你时,已根本来不及为你挡刀了!那刺客的脚步太快了!”
  “是吗?”武媚儿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李泽,一双清澈如秋水的美目深不可测,似乎要看穿李泽的内心。
  李泽迎着武媚儿的目光,他的目光一片坦然,他的话也满含真诚:“真的!要是我处在刘落的位置,我也一定为你挡刀!须知当时刘落在你前方的一侧,正好能看到刺客的动作!”
  武媚儿握住了李泽的手,柔声道:“我哪里敢让太子爷为我挡刀?”
  李泽认真地道:“太子妃,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刘落因为救你而死,以后你祭奠他,是完全应该的!你放心,我不会吃醋!”
  武媚儿笑了,犹如春花怒放,心中却有些疑惑:“李泽刚才说的这些话,不像是一个傻子说的话啊!”
  一会后,咸起走了进来,用“望闻问切”之法,为武媚儿查了体,然后向武媚儿道:“太子妃,产期将近,请您不要大意,一旦有什么不适,应立即传唤微臣!”说完磕头告退了。
  由于天气燥热,加上伤痛刘落之死,兼之宫缩得难受,武媚儿不禁有些烦躁,埋怨李泽道:“太子爷啊,您早不播种,晚不播种,偏偏去年八月里在我肚子里播下了种子!害得我在六月里生孩子!须知六月是全年最热的一个月了!”
  李泽低着头,搓着双手,如同一个犯了错误的弟子面对着一位严师,嗫嚅道:“太子妃,我八月里播种,却也没想到会在第二年六月发芽啊!”
  武媚儿被逗乐了,笑了起来。
  李泽认真地道:“太子妃,既然你怕热,那么你就好好估算一下,争取下一次我在你体内播种的时候,你能在腊月里发芽!”
  武媚儿笑得更厉害了:“太子爷啊,腊月里天寒地冻,什么东西能发芽?是黄豆芽还是绿豆芽?”
  李泽的这一番“傻话”,让武媚儿的悲痛减轻了许多。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武媚儿只觉宫缩越来越频繁,肚子经常一阵阵发胀。下腹坠胀,有一种胎儿下坠的感觉。上腹部比以前要舒适,呼吸要通畅,食量也有所增加。
  咸起听武媚儿说了这些症状,郑重地道:“启禀太子妃:这是临盆前的征兆!”
  武媚儿突然有些紧张起来:“咸太医,生孩子疼不疼?”
  咸起只说了六个字:“快乐大于疼痛!”
  又几天过去了,转眼六月初六到了。
  这几天内,虽然心情颇不安定,但武媚儿依然在每天夜里睡觉前,练习一个时辰的“凤舞九天”。而且,每次练完之后,都有一种神情气爽的感觉。
  刚吃过早饭,武媚儿就听到自己的腹中传来“啪”地一声响,随即觉得一股似尿非尿的液体向下流去。她不禁大惊失色,连忙向李泽道:“太子爷,快叫咸太医!”
  咸起很快赶了过来,他听武媚儿说了刚才的症状,又观察了武媚儿流出来的液体,道:“启禀太子妃:是羊水流出来了,快生了!”
  武媚儿和李泽离开夏京时,从皇宫里带了宫女、太监各两名,并且两位宫女都会接生。但入住绮霞宫之后,曾遭到了幽冥四鬼的袭击,死了一名宫女,如今仅剩下一名宫女了。
  咸起让那名宫女准备了婴儿用的浴盆,烧好了开水晾在其中备用。
  将近中午时,武媚儿的肚子疼痛起来,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李泽凝望着武媚儿,一脸关切的神色。
  武媚儿忍受着腹痛,她紧握住了李泽的手,暗道:“李海早就说了,倘若我生的是男孩,就叫李涛;倘若生的是女孩,就叫李洁。这个即将出生的孩子,到底是男孩呢,还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