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引敌入瓮
  刘禹辰料定山谷之间必有伏兵,命人取来笔墨纱帛,挥笔写道:“尔等阴谋,吾已识破,今时改道行之,若再追来,必取尔等性命!”
  写完之后,将三条纱帛条系在雕翎狼牙箭上,搭箭上弦,嗖的一振,射在百丈处的一根灌木树身,余劲未消,嗡嗡作响。
  普通弓箭射程不过三四十丈,铁弩能及五六十丈,刘禹辰不比常人,配用上等铁弓,特制的箭羽,劲力与射程均已提高了一倍多,。
  这一手不但让敌兵折服,即便连张良、张云、虞郭玉滢诸人,第一次瞻仰他的射术,无不惊叹佩服。
  刘禹辰先后射了三箭,故意放出消息,远望四处寂静,悄无声息,转身跨上战马,郎声道:“改道!”
  诸将和精锐战士,跃马跟着,不疾不徐,缓行两个时辰。夕阳渐落,夜幕来临,此时正值冬月下旬,前夜并无月光,周遭一片漆黑。
  刘禹辰拣个山坡脚下的空地安营扎寨,夏侯婴、张云寻思行军设营,选择地形颇为重要,可此处三面山坡,一处阔口,本就易被敌军堵截,如宰囚笼虎羊,二来不宜选低地,若伏兵衔尾追来,居高冲击,势如破竹,却不知沛公平时智谋过人,这次何以犯此错误。
  樊哙则想:“主公曾言闯谷不是,绕走也不对,但为何这次却故意改道,而且如此缓慢赶路?
  诸人虽对刘禹辰的智谋能力很佩服,但这次想不通,仍不免略有疑问。
  营寨安置妥当后,刘禹辰召来夏侯婴,命他带领二百精兵趁黑在三面山坡处挖壕沟筑垒,能容下三四百人藏身即可。
  “明白了。”夏侯婴微微一怔,随即会意,猜到有战事将至,领命后出帐选了二百精兵前去行事。
  刘禹辰召来樊哙、张云二人,吩咐前者带百余人前去砍伐一些易燃的树干,截成滚木,将从寿春带来的火油浇上,堆放在空地入口的两旁高地。派张云带兵把行李和食物移到山坡之上,当然必须悄然行事不可喧张。
  “沛公,难道今晚有人回来袭营?”樊哙忍不住询问。
  刘禹辰微微一笑,高深莫测道:“那些埋伏在山谷的人,看我们绕道了,能不追上来吗?”
  “原来沛公故意引他们过来。”樊哙、张云此时恍然大悟,各自去行动了。
  跟随沛公南下寿春的五百士卒均是刘禹辰设置的玄甲军中挑出的精锐,所谓玄甲军,类似特殊部队,他们身上配有精良的铁甲,个人的身体素质和武力等,都是从数万军中挑选出了,精锐武卒。
  平时训练有素,擅长夜战格斗和潜行偷袭,不过一炷香的工夫,诸般任务均已办妥。
  刘禹辰从峡谷口折回换路时,早在一路留下暗哨,观察着谷中动静,果然待他们走后,伏兵骚动,大骂晦气,等候许久后,按耐不住还是追击过来。
  夜已将半,有探子回报,发现谷内有一支人马,离开山丛,整队之后正向这边偷袭而来。
  刘禹辰点了点头,命令众人将战马奔到远处的密林中,同时带玉滢与数百精兵蹬上山坡,藏身土沟壕垒之内,等候敌人的到来。
  张良在旁低声道:“沛公这招‘请君入瓮’之计果然妙不可言,化被动为主动,事先谁又能想到?”
  夏侯婴问道:“为何主帅料定敌人必来偷袭,而不是绕路埋伏我军呢?”
  刘禹辰微笑道:“我也担心敌人狡猾不肯中计而是绕路埋伏,那咱们也无计可施,故此用书箭激上敌人一激,揭发他们的下一步将走之棋,敌将发觉计谋受制于人,埋伏于前也不能收到奇效,而前方地势平坦,不利伏兵,若是正面相斗,谁也不敢接我的铁弓箭羽,敌军心存怯意,自是不敢正面交锋。唯有借兵力优势趁夜偷袭,那我的箭术再精便射不到敌将,威力有限,也不用过于惧怕了,由此推断,来者或许不是那项籍亲自带兵,但肯定也是项家军的人!”他倒是没有提李园,因为是玉滢的舅舅,但是,项家军暂时听命于李园,其意思很明显。
  郭玉滢冰雪聪明,听他话中之意,已猜到大概,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夫君如此为人家着想,莹儿心存感激,只不过舅舅行事如此,让咱们再无余地,钰莹出嫁从夫,自然要站到夫君这一边了。”
  张良、夏侯婴、张云等人不仅佩服刘禹辰计谋之深,更赞叹郭玉滢的大义断亲,并不像一般少女是非颠倒,不识大体。刘禹辰心中叹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一轮下弦月甫挂夜空,月光静谧淡淡柔光,刘禹辰坐在壕沟中,观望远处动静,郭玉滢依靠在他身旁,月光映照之下,显得格外清丽娇美。
  夏侯婴、张云、樊哙各带兵候命,准备备战应敌。
  过了半个时辰,远处马蹄声起,敌人意在偷袭并未点着火把,朦胧中瞧不清人数,敌兵行动迅速,不一会接近了数里,直逼已方营来,听着蹄声阵势,少说有三千人左右,否则也不会有恃无恐,来犯刘禹辰的虎威。
  又过片刻,前排骑兵率先赶至,随后步兵跟上,列好阵势,令旗一挥,马嘶人啸,呐喊声起冲进了营地,但哪里却见对方一兵一卒。
  正当众人狐疑之时,刘禹辰一声令下,箭如飞蝗,黑暗中借着营火微光,居高放箭,一时把敌人当作了活把子。
  “不好,中计了,快撤!”敌将惊吼起来,下令撤退,这时樊哙在进入山坡投下滚木,切断了敌军首尾相连,几枝燃火的羽箭射到滚木上。
  顿时火光冲天,隔绝了出口,许多步兵借盾牌挡箭,向山坡冲下,张云则率兵投下滚石,冲锋的士卒腿脚受伤,吃痛倒地,立时便被箭羽射中死亡。
  “啊——”不少士卒被火烧到,惨叫起来。
  一名敌将跃下战马,混在人群中,发号施令,叫人以盾牌挡住箭羽,等对方箭矢射光再行反击。
  刘禹辰闻声辨位,搭上三枝狼牙箭,铁弓拉满,嗖嗖嗖三声齐发,一枝将敌将贯胸透入,另两枝分射他身旁两名护卫身上,敌军缺了指挥,更是慌乱不堪。
  外面仍有一千人马,若从山坡抄上,反击刘禹辰数百人,胜败仍未知数,偏是敌军此时无将指挥,军心动摇,何况素闻刘禹辰威名,见已中埋,哪里还有反击的想法,能逃命已是福泽恩厚了,不理营中士卒,掉马飞驰逃散。
  坡上几轮箭羽滚石,已将偷营的两千人射杀了大半,余下几百余人,或伤或残,弃甲投降。
  刘禹辰不忍大开杀戒,派人看押俘兵,拉来几人拷问得知,这些人大多是寿春秦兵被收编了,还有一些项家军士卒,便派于此埋伏刘禹辰一干人等,而射死的将领乃项梁手下的一名部将。
  刘禹辰早有所料,命人善待俘虏渡宿,另择山坡高处搭帐睡去。
  翌日一大早,整装待发,释放了降服的士兵,每人分了一点铜钱做盘缠,各自谴散了。
  张云领人牵来马匹,众人上马疾驰,原路折返,顺利穿过先前的峡谷,翻过几座山岭,离长江不过几十路脚程。
  夏侯婴、樊哙以及数百精兵于昨夜一仗大胜,路上谈笑欢呼,人心大振,均对主帅智谋佩服不已。
  刘禹辰心中一叹:“昨晚不过刚开场而已,一路荆棘难料,何况不知郭府的家将是否顺利运送兵器到江边,准备好了船只没有?下一步局又该如何解法呢?”凝神间,天际鸣雷一声,顿时降起冷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