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开言此话够硬！
  众人看他，愕然之外，都是震惊。
  这是要和太子殿下杠到底啊！
  就算是太子真的有错，他一个为臣子者……就连陆寒山这个硬邦邦的石头，此刻也不由得朝李开言，悄悄竖个拇指：兄弟，我敬你够硬！
  嘴角却一抹冷嘲。
  吴征身为团副使，此刻也深觉不妥，蹙了下眉，就要说些什么，抬头时，突然眼角余光收到一抹凉光，他下意识顺着那视线望过去，却看到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吴征缓缓收回了视线，之前想要与李开言争论的那些话，也就此打住。
  “夜已深，李大人就是要查案，也要等到明日天明。”
  一旁陆平冷脸上前，挡住了李开言身前，他跟随在太子爷身边许久，如李开言这样的官员，他还是不怵的。
  更何况……
  李开言想要去呵斥陆平，他虽然心急，但也没有心急得发蠢，这陆平是太子爷身边的亲信，而他此次北行，满朝文武都看着，
  深夜行路，姑且可算是为天子行事，鞠躬尽瘁。
  他来时，万般提议要让人去请太子殿下，也不是真的说，一定要今夜来查粮仓失火一事，只是他如今钦差之命在身，又是查的失火一案，这失火一案又与当朝太子，一国储君息息相关，撇不开关系。
  到底是有些没有底气。
  既然如此，自然要压一压这位年轻太子的气势。
  说白，这跟新官上任三把火的下马威，是一个道理。
  李开言官场几十年，也不是平白无故做到今日这个六部尚书其一的刑部尚书职位上的，这些年，浸淫官场，当然也学得一些手段。
  只是可惜，他并不知道，此刻自己面对的这个年轻的太子，并不是他那个大皇子的女婿。
  李开言做样又问自己身边的下手，“几时了？”
  “子时刚过二刻。”
  “此时再去失火现场，确实不太妥。既然如此，”李开言朝着那年轻的太子一拜：“殿下，下官今夜也是奉皇命行事，若有得罪，请殿下恕罪。”
  夜风很大，吹的这里一众人身上的官服衣摆乱飞，那年轻的太子，站在石阶上，逆着光，众人只看到他未束的长发，被风吹得飞。
  夜风中，传来一声：“李大人奉命行事，孤，不、敢、怪、罪。”
  那四字一字一字，清晰地传进了身后众人的耳朵里，都是为官者，怎听不出这话中的冷意，可再起首，却只看到那修长挺拔的背景，消失在了夜色中。
  李开言心里“咯噔”一声……背脊突然窜起一阵寒颤，未知名的恐惧，瞬间弥漫四肢百骸。
  身旁有人跟他说话：“大人？大人？”
  李开言才猛地清醒过来，一转首：“什么？”
  知府正陪着笑脸：“大人连日赶路，已是疲惫，接风宴不若放在明朝，今夜，下官已经备妥好居所，两位大人看，如何？”
  他问李开言，又看向吴征。
  李开言以眼询问吴征，吴征面无表情道：“全凭李大人做主。”
  今夜这场风波如闹剧，不大不小，才算是过去了。
  但真正的风波，不在今日，而在今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