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娱第一花瓶 第134节
  他聪明地决定闭嘴。
  商陆拉拉他手:“柯老师,我说得对吗?”
  柯屿:“……”
  好,现在他真的后悔了,他就不该冲动出这个柜!
  “我们是不是有结婚的打算?”商陆又问了一次,感觉是要在他妈面前讨个公道。
  柯屿不说话,温有宜嘲弄地看着商陆,好像在说他自作多情。
  柯屿心里一紧,闭着眼破罐子破摔道:“是是是,结婚,你说了算。”
  商陆俯视他妈,哼了一声,“你听到了。”
  温有宜一下子觉得气血上涌,扶着额角恨铁不成钢地说:“小来,药——降压药!”
  小来哆哆嗦嗦地拧开药瓶递上,又一个大跨步后退到战场之外。站在一旁的明叔等死多时了,果然听到温有宜用生平最大的音量说:“郑时明!”
  明叔深吸一口气,在心里为自己哀叹一声,沉声应道:“夫人。”
  “你就是这么照顾二少爷的!帮他隐瞒、包庇、纵容!由着他胡作非为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温有宜啪地拍了下桌子,杯碟都跟着跳了一跳,“糊涂!”
  都知道她在迁怒,但明叔也不敢吭声,何况他的确是玩忽职守了。
  商陆正要说话,明叔躬身交叠在身前的手悄悄摆了摆,意思是让他闭嘴。
  温有宜就水吞了药,闭着眼缓了缓,紧抿的唇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再睁眼时,清澈的眼睛里盈满了眼泪,委屈而哀怨地瞪着商陆,一开口,哭腔浓重:“……就只会欺负我。”
  商陆一看他哭了,满身的刺都不知所踪,拧着眉语气又慌又乱,还要逞强:“喂……你讲不讲道理?”
  温有宜不让他安慰,撑着扶手勉力起身,流着眼泪倔强地说:“晚饭不吃了,……我不想看到你!”
  商陆哭笑不得,但也没追上去。小来扶住她,想到她开开心心地洗澡护理选衣服配珠宝,现在却手脚冰凉浑身发抖,心里一下子酸楚了起来。
  温有宜的情绪是跟着脚步一起崩溃的,眼泪流不停,又觉得失态,只能用手巾紧紧按着眼底。走出两步,她停了下来,就站在花园甬道的半途,半回首垂泪看了柯屿一眼:“今天失礼了,柯先生请自便吧。”
  柯屿完全没想过事态会发展成这样,人生头一遭失去了所有淡漠型的从容,手足无措地看向商陆:“对不起,我——”
  他哪有资格帮商陆出柜呢?决定什么时候对家人坦白——甚至究竟要不要跟家人坦白,那都是商陆的自由,不是吗?他越俎代庖了。
  手下意识地松开,只是尚未垂下,便被商陆一把反握住:“你干什么?”
  他很用力,不由分说的,柯屿跟着心都抖了一下,“我、……我先回去了?”
  商陆蹙眉:“不行,不准。”
  柯屿为难地看着温有宜离开的方向,商陆手上更用力:“柯屿,祸是你闯出来的,你不会想留下这么个烂摊子给我就走了吧?”
  听着是有点不太厚道。
  商陆蛮横地说——掷地有声:“我不管,你要对我负责。”
  柯屿安抚他:“负责负责,我只是觉得,……你现在应该去陪陪你妈妈,而不是我。”
  商陆开口问明叔:“晚饭准备好了吗?”
  明叔:“再不吃就凉了。”
  商陆点点头,拉着柯屿的手腕往房子里走:“先吃饭。”经过那两棵商明宝送的罗汉松,商陆低声:“你撞断了我命里的树,自己抵上是天经地义,明白吗?”
  后厨准备的还是潮汕料理,别的没什么,南非藏品级溏心干鲍足足提前泡发了七天,不吃可惜。商陆帮他拉开椅子请他入座:“别胡思乱想。”
  柯屿的家庭关系是畸形残缺的,他完全搞不懂这一对母子的相处方式,也猜不透商陆会怎么去安抚他母亲,斟酌了一下,“如果家里反对得很厉害,你也可以……”
  商陆用着刀叉,切下薄薄一片,眸未抬凉凉问道:“我可以怎么?”
  柯屿识趣地不说了。
  商陆催他:“说啊。”
  “不说。”
  商陆冷哼一声:“我可以先答应他们,先妥协,先安抚,安排相亲就相亲,安排联姻就联姻,让我分手就分手,然后私底下再来跟你发展地下情?”
  猜了个正着,柯屿气势都弱掉了,怀疑自己可能会被商陆借故修理。那不行,昨晚上已经修理得够狠,再来一遭他就要请病假了。
  “你刚才不是很有气势很勇敢吗?”
  柯屿认错飞快:“我错了。”
  商陆笑了一声,没说话,只掀开眸子带着笑意地瞥了他一眼。柯屿正正好好地捕捉到,心里突地漏跳了一拍。
  佣人没在旁伺候,明叔也避嫌出去了,偌大的中餐厅就只有两人,商陆温和地说,嗓音低沉动听:“没做错,也没有怪你。”
  “那你妈妈那里……”
  “我会安抚好她的,她不是在反对我们,只是觉得委屈,觉得我仗着她脾气好欺负她。”商陆想起温有宜,唇角勾了勾,眸光也很温柔:“我都没说她欺负我在先。”
  早就看出了他跟柯屿的猫腻却不说,骗他一见如故,哄他请人回家自投罗网,又搞一出什么啼笑皆非的认干儿子戏码,说到底就是试探他的底线,看两个人对家长害怕到什么程度,看这份感情会为外力虚与委蛇到什么地步——
  妥协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温有宜今天知道了底线,就等于拿到了筹码,她要是想拆散,今后便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手段。
  说到底,爱情哪有什么“从长计议”,任何“从长计议”,都不过是“妥协”二字自欺欺人的说法。
  胃口不佳,两人都吃了小半个鲍鱼就饱了,什么鲍汁捞面焖饭都一筷子没动。饭毕,商陆还有心情喝两盏茶,直到要分别了,柯屿被他抱在怀里,肩上抵着他下巴,颈窝里被他讲话的热气弄得痒痒的,耳边才听到他瓮声瓮气地问:“柯老师,你今天为了我这么勇敢,是不是说明你很爱我?”
  柯屿怀疑他在借故撒娇,为难地说:“只是一时冲动……”
  商陆闷在他颈窝里笑了一声,能屈能伸地说:“你为了我这么冲动,你真的好爱我。”
  柯屿:“……”
  还能怎么狡辩呢?听到温有宜要认他当干儿子,是真心也好,是试探着开玩笑也好,那一瞬间所有从容和游刃有余都成了纸糊的,只一个念头冲破一切藩篱牢笼,恶龙般盘旋着,告诉他,要拒绝——要用最坚定的方式、最没有转圜余地地去拒绝。
  商陆的嘴唇和鼻尖都抵着贴着他敏感的颈侧皮肤,气息灼热潮湿带着香味,他轻声问:“你这么爱我,主动亲我一下不过分吧。”
  索吻都这么理直气壮逻辑蛮横的,柯屿心里叹了口气,两臂更亲密地缠绕住商陆的肩背脖子,仰面吻了上去。
  两个大男人拥吻的画面太过有冲击力,温有宜刚收拾好心情,迎面一见,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商陆把柯屿按在自己怀里,没让他发现任何异样。只有温有宜看到了他眼神里带刺的警告和笃定。
  温有宜扶了下额,长长沉沉地舒了口气,继而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温:就知道欺负我脾气好!
  第129章
  虽然很想把柯屿留下,但考虑到温有宜的理智已经被刺激得奄奄一息,商陆还是识趣地派人将他送回了市中心的公寓。临别前扒着车门就是不松手,不依不饶地问:“你今天当着我妈的面说了结婚,你不会反悔吧。”
  明叔哪有命听这个,看两人难舍难分的劲儿早就跑没影了。夏夜寂静,绿化这么好,星空下就剩下蟋蟀和青蛙叫了,柯屿无语地问:“你怎么这么恨嫁啊。”
  商陆:“谁嫁谁啊。”
  柯屿点头敷衍:“我嫁我嫁,我嫁,行了吧?”抬了下下巴,“赶紧回去哄你妈。”
  “提前跟你说好,要是我妈给你签支票——”
  柯屿不耐烦:“没那么傻,骗你结婚能分几十亿,我肯定说阿姨你相信我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商陆恨得牙痒,撸乱他头发:“……行吧,你最聪明。”
  明叔两根烟都抽完了,撇过头一看,他的二少爷躬身伏在车窗口,一只手深深地伸了进去,脸侧着,无边的夜色中,他好像扣着柯屿的后颈在深吻。
  明叔心里哀叹,不是他不想汇报给温有宜,而是棒打鸳鸯折寿。
  等银灰色的保时捷彻底在山道上消失不见了,商陆才转身去处理正事。小来守在温有宜的卧套外,没出声,只对商陆凝重地摇了摇头。商陆接过秦姨炖的燕窝椰汁桃胶,已经冰镇好了,刚好去去火气。门敲两声,温有宜恹恹地说:“小来进来,陆陆不见。”
  陆陆第一万次没听她的话,拧开门走进去。
  温有宜哼了一声,半躺在沙发上翻杂志。烦人,翻着翻着冷不丁就是柯屿的一张脸。他怎么这么红啊!
  商陆在她身边坐下:“靓女,生气会老。”
  温有宜眼眸未抬:“你干脆气死我,我也就无所谓老不老了。”
  商陆端着燕窝,小银匙里盛一小勺:“补补。”
  温有宜又冷脸翻过一页杂志:“什么时候开始的?”
  “前年。”
  “jesus!”
  想到商陆暗渡陈仓了快三年,温有宜简直快晕过去了!她是有多迟钝才看不出他逢年过节回家时对着手机傻乐?
  “知道他是柯屿的时候就喜欢了。”商陆说。
  “你别肉麻我!”
  商陆第一次对第三者剖陈心迹,“在宁市采风碰到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什么会所的,只是觉得很有天赋,想带他出道,后来得奖了才从明宝那里知道,他其实已经是电影明星了。”
  温有宜心里还是难受,“知道他是明星,你就喜欢上了?也不管他什么家世,什么人品,什么过往?值不值得你喜欢,配不配得上你?”
  商陆笑了笑:“值得,配得上。”
  “你就是情窦初开,妈妈不跟你犟,”温有宜接过小碗,“谈恋爱就谈吧,好过你一点窍都不开,结婚的事就不要挂在嘴边了。”
  “我是认真的。”商陆牵住她手。
  温有宜抖了一下,鸵鸟地说:“你别得寸进尺。”
  “求婚戒指都定好了,你阻止不了我。”
  温有宜大睁着眼眶,一滴眼泪直愣愣掉进碗里。
  “没什么好反对的,我喜欢他,他喜欢我,不怕你笑话,这段关系里,我追他比他追我更多,我怕失去他比他怕失去我更深,他是孤儿,不像我有你这么好的妈妈,有这么好的家庭出身,他能走到现在都是凭他自己的坚韧和清白,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他心里,你不要拖我后腿。”
  拖他后腿?温有宜胸口滞闷,根本喘不上气了,“你觉得他比妈妈重要了,觉得妈妈会碍你的事。”
  “不是的,”商陆握住她的手,抵在唇边亲了亲,“这怎么会是选择题?只是他的性格很没有安全感,你严厉一点,他就后退一点,你别把他吓跑了。”
  温有宜赌气:“我看他今天有胆量得很。”
  商陆笑了起来,以一个母亲的眼光看,竟然是甜蜜而深陷的,“我也没想到。”
  甚至从来都没敢奢望过。
  柯屿会为了他主动、会为了他勇敢、会为了抓住他不顾一切失去理智,关于这一点,商陆从没有想过。
  “要是有一天他真的吓跑了呢。”
  “不会,”商陆在妈妈面前的笑天真而纯粹,“我会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