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肖山
  与乌歌的老皇帝虽然只有过一面之缘,听见他的死讯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虽然他还曾找人毒杀我,也因此间接害死了师傅。但不知为何,我并不恨他。
  我想,也许是因为他给予乔楚的关爱让我感激又感动,又或者是因为乔楚把他当亲人,所以我爱屋及乌吧。
  想到父亲当年在乌歌当过质子,与他也算是老朋友了,他的死讯应该告知父亲一声。
  又担心现在跟他说这些会影响他的睡眠,于是决定明天再说。
  跟父亲请了安,回到自己院子,就见醉春烟和冷画屏两个人,在我屋门口踱来踱去。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我问她们出了什么事,她两人对看一眼,欲言又止,似乎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我想起早上的事情,恍然大悟:“哦……你两个,想嫁人了是吧?没关系的,我都明白。你们有相中的人就跟我说,要是府里没有看上眼儿的,我就在别的府里帮你们找找。放心吧!我都记下了!”
  “唉!”冷画屏跺跺脚:“不是的!世子爷,您又扯到哪儿去了!是……是……世子妃她……唉……您自己进屋瞧瞧去吧!”
  我满脸问号的推门进了房间,一阵香气扑面而来,熏的我头晕脑胀。
  橘黄色的烛光摇曳中,就见秦初岚一只手支着脑袋侧躺在床上。丝滑的床单撩起一角裹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的凹凸景致。修长雪白的大腿,在另一条腿上磨蹭着,一只手顺着腰线向下滑动……
  唉呀妈呀,辣眼睛!
  再看她那勾魂的眼神和贝齿轻嗜的红唇。我他娘的可以断定,这初岚一定是被人调包了!
  之前我们最亲密的时候,也不过是穿着中衣抱在一起互相取暖。如今她跑到我房间做出这副求偶的姿态吓得我直想逃。
  搞不清楚状况之前,我也不敢贸然露出马脚,谁知道这副皮囊下面藏的是个什么魑魅魍魉?就算她是个穿越来的,我若揭穿她,就等于是揭了自己的老底。
  我假装若无其事的走到她近前,边脱下外衣,边对她说:“夫人怎得如此好兴致?只是这番孟浪做派端得让下人们看笑话。下次不许了。”
  我熄了灯,穿着中衣背对着她躺下,往里挤了挤,给自己争取来一大块空间。对她说:“天晚了,夫人今天就歇在这儿吧。明日还是要回自己院子,不得逾矩。”
  然后存心不搭理她,自顾自的睡了。
  背后的女人见我这么不解风情,直接愤怒了。又踢被子又砸床的表示抗议。我甚至听见她小声嘀咕道:“我去,不会是个太监吧?”
  确定了她穿越者的身份,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就感觉一只手在背后伸过来抚上我的心口。
  我假装睡着,不敢乱动。以为她见我没动静便会放手。
  却不料此女十分狂放,见我不反抗竟自己贴了上来,将身子紧贴在我的背后,隔着一层衣服我都能感觉到她的火热。
  她及其不客气的对我上下其手,粗重的喘息温热潮湿的喷在我的耳后,我实在是装不下去了。
  一把推开她,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映着月光,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尽是得逞后的狡黠。
  “你别勾引我,我不吃你这套。你再这样,小心爷把你卖到青楼里去。”
  “是吗?”面对我穷凶极恶的恐吓,她竟吃吃地笑了起来。
  一把圈住我的脖子,吻了上来……
  “睡了你这个极品,进窑子姑奶奶也认了!”她咬着我的耳垂儿喃喃地说。
  天下竟有如此不要脸的女人?完全刷新了我的认知。
  我也是个来自未来世界的灵魂,怎么与她有如此大的差别。
  她一记偷吻成功,胆子也更加大了起来。将我压在身下,扯开我的衣服,对我上下其手:“咱们孩子都有了,你怎么还跟个初哥儿似的?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啧啧啧,暴殄天物啊!”
  “喂!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你这个女流氓,你再这样我可要喊人了!”
  “你喊吧,我还嫌你声音不够大呢!呦呦呦,我的小宝贝,生气的样子更好看了,太招人疼了!啊……”
  “秦初岚!”我一把推开她:“你再敢碰爷一下,你信不信爷明天便休了你!”
  女人终于消停下来,气哼哼的在我身边躺下。我被撩的浑身不自在,怕她一会再来一遭。干脆穿上衣服去院子里看月亮。
  推门出去,夜色如水,夜风清凉,星辰密密麻麻的簇拥着月亮。小虫子在草丛中吟唱着最后的挽歌。
  像极了那天的夜。
  我们躺在河边,我给他清唱了一曲亲密爱人:“亲爱的人,亲密的爱人……
  乔楚啊,你知道吗,刚刚我差一点就,差一点……我挺寂寞的,我甚至在想‘要不,就这样算了。也挺好的。’下次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守得住。
  你说可笑不可笑,你早都不要我了,我还在为你守着,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守些什么?”
  树影摇曳中我好像看见一个人影一闪。仔细看过去又不见了。
  前几天做了亏心事,胆子越发小了。吓得我再也顾不得悲春伤秋,赶紧跑回屋里。跟女流氓在一起也比遇见鬼强。
  “你回来啦?相公?官人?小可爱?我怎么叫你好呢?快过来躺着吧,我不欺负你了,以后咱们慢慢来,不着急。我这脑子受了伤也不记事儿了,你睡不着的话就跟我聊聊天吧。”
  大半夜的我也不想罚站受罪,只得躺回去。她替我盖好被子,顺势将我搂在怀里,把头靠在我肩上。
  “你跟我说说我的事儿吧?什么都行。”
  我决定乘机整治一下这个狂放女,于是说道:“你是个心机深重的坏女子,用孩子讹上我,叫我把你娶了。
  我发现那孩儿不是我孩儿。我娶你的时候就有协议,我给你荣华富贵。但一辈子也不会碰你!你要敢偷人,后果你是知道的。所以,这辈子那个事儿你都别想了。你最好给我消停点!”
  “对了,如果你敢害死爷,爷就拉着你和你的孩儿陪葬。休要使坏!”我防患于未然,又给自己加了道保险。
  那女人一听,果然一下子就凉了,直挺挺躺在了一边,不再言语。
  我突然又有点不太忍心,同为穿越者,也不想太打击她,万一她再想不开,那可就麻烦了。
  于是我干咳了两下,打破沉默:“当然。这次你救了爷的命,爷以后也不会太为难你。只要你有分寸,爷不会亏待你的。”
  这女人还真是个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的主,一听我这么说,立马又精神起来,兴高采烈地爬起来:
  “我救过你的命?那就太好了!那以后是不是我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还能有银子花?”
  “这些你本来就可以。”
  “哎呦,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多不招待见呢!不错,不错!有吃有喝有钱花。
  其实呢,我也没多坏,以后你就知道了。保证你会爱上我的。”
  她喜滋滋的捏捏我的脸,终于翻身睡了。我一阵头疼,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么个货。
  想到自己刚过来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乐观、开朗,充满好奇的。后来经历了这种种,才知道生活就是生活,这个世界也是真实又残酷的。
  第二天一早,冷画屏、醉春烟过来伺候我们起床洗漱。“初岚”见到我自制牙刷和香皂,大吃一惊:“这里都有这个啦?”
  我假装没听见,不接她的话茬,冷画屏快人快语道:“这有什么?我们世子爷自制的东西可多了。”
  我心里暗叫糟糕,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背后那两道探究的目光,急中生智道:“混说些什么!这些都是我在乌歌学来的,你们这样沽名钓誉,倒叫爷成了那鸡鸣狗盗,投机取巧的宵小之徒!”
  说罢,我假装生气,把擦脸布往盆里一丢,摆出十足的架子,背着手出去了。
  吃了早饭,就去了父亲的院子。昨天乌歌皇帝去世的事儿,我得先去父亲那里知会一声。
  我能想到对于老友来说,即便多年未见,这也是个很让人难过的消息。但我没想到的是,父亲他能这么难过。
  我知道这个时候与其说安慰相劝,倒不如给他空间让他自己释放情绪。于是悄悄退出了房间,不再打扰。
  想回自己院子,又不知道那个女魔头走了没有。只好先到外头溜达溜达,去医馆看看。
  出门的时候,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穿着小厮的衣服,在墙角探头探脑。
  一看就知道是初岚,我也不拆穿她,就假装没看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既然来了,那就尽情体验吧。
  走在外面逛了会儿,发现有人尾随,又是鬼鬼祟祟的初岚。随意躲进一间酒楼,迎宾的小姐们上来拉住我,我才发现这是间花楼。
  既来之,则安之。花楼就花楼吧,正好让她见识见识死了这条心。
  于是我大大方方点了几个顺眼的花姑娘作陪。
  刚坐下,就看见门口进来个人,有点面熟。等他背对着我在前面的桌上坐下,我才想起,这是那个我醉酒那天,送我回家的好心人。可是他的背影,真的好像乔楚啊!
  看着这个让我日思夜想的背影,我忍不住上前去跟他打招呼,邀请他过来同坐。
  他听到我的招呼回过头,冲我笑笑:“世子爷,好巧。”
  我给他叫俩姑娘他也不要。眉头轻蹙问我:“世子爷好这个?”
  “花楼嘛!找乐子的地方,哪个男人不喜欢?不叫姑娘还有什么意思!”我看见躲在角落里偷窥的秦初岚,故意大声说道。还捏了捏怀里左拥右抱的俩姑娘,惹得她们哼哼唧唧的。
  谁知对面那人闻言立刻站了起来,好像是不太高兴。拱手道:“那么在下便告辞了,不打扰世子爷雅性。”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这样一个陌生人,我竟有种莫可言状的亲切感,十分不舍的让他走。也许是肖似的背影,让我有了情感上的寄托?
  我上前拦住他:“兄台若不喜欢,我把她们赶走就是了。上次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感谢,也没请教兄台的尊姓大名。”
  这时候有个小二过来与他招呼道:“肖公子,您的马喂好了,给您牵过来了。”
  他向我拱手道:“感谢不必了,在下肖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