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觉得腺体有点隐隐涨疼感,胸口有点闷,脑袋靠近右脑叶的地方有点疼,我不懂为什么疼,但这点疼痛我尚且能忍受。
  88.
  之后我睡了过去,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哥哥第二次做骨髓移植时的情形。
  89.
  那一年我十七岁,哥哥二十一岁。
  哥哥在读大学,忽然晕倒进了医院,起初是妈妈一个人坐高铁北上,过了三天后,妈妈打电话让爸爸把我也带过去。
  为了不过去,我特意跟学校里的人打架,把自己也打成了重伤,我的左手骨折了,脸也肿了,我求着爸爸说自己不要过去。
  爸爸无奈地看着我,然后跟妈妈打电话说:“孩子不愿意去,要不就别让柏树去了,咱们想想别的法子,多花点钱也没关系。”
  之后我听到妈妈在电话里说:“他就是为了阿舟而生的,我生他养他,他给他亲哥献一点骨髓怎么了?他疼,阿舟难道就不疼?”
  之后我跟着爸爸北上,献了骨髓,我住院时,来看我看得最多的是赵汀岸。
  他每次来都会给我带一束花,大多数是花店里包装好的专供给病人的花束,多是一些百合、向日葵等,之后我说我要红玫瑰,赵汀岸虽然诧异,但后来他来看我,每次都带的是红玫瑰。
  我术后躺在病房里,麻醉的药效还没过,我从腰部到整个下半身都没知觉,我只是看着天花板,一个人默默地哭,等麻醉药效过后的疼痛劲儿上来。
  一个多小时后,赵汀岸过来,他手里捧着花束,一共有两束,他先给我的床头放了一束,他说:“小树,疼不疼?”
  我知道,还有一束是赵汀岸待会儿要去哥哥的病房,给哥哥的。
  我摇摇头,说不疼。
  “你都哭了,怎么会不疼。”赵汀岸用纸巾擦干净我的眼泪。
  我嗓子沙哑说:“既然你都知道,那你还问我。”
  赵汀岸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我旁边:“我就是想要多跟你说几句话,难道小树不想跟我说话?”
  见我不搭理他,赵汀岸就自己说了起来:“我先前帮你哥找到过一个配型成功的骨髓来源,但是阿姨拒绝了,她说匹配度不够高。我本来今天打算来说服她用那个捐献者的骨髓,可我刚到学校就听你哥的朋友说你爸把你带过来了。”
  我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小树,我没有保护好你。”赵汀岸说。
  哪怕我的眼睛闭上,我的眼泪还是顺着眼角掉了下来,流经太阳穴,淌到枕头上,赵汀岸用纸巾一点点擦干净:“下次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作者有话说:
  妈妈不喜欢小树的原因来啦,她知道自己有愧于小树,但她需要小树,她本身就偏爱大儿子
  第19章 90-95
  90.
  我醒过来时,赵汀岸已经坐在休息室里,only趴在他的大腿上睡觉,赵汀岸旁边摆着已经冷掉的咖啡和曲奇饼。
  见我醒了,赵汀岸问我是不是做手术太累了,我点点头,然后把only给抱走丢到地上,自己爬进赵汀岸的怀里,把他整个人都给抱住。
  赵汀岸被我扑到床上,他说我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大狗,他抱起来都费劲。
  我的脑袋贴在赵汀岸的胸口,我说:“赵汀岸,我哥十月份要做骨髓移植手术,我妈让我回去一趟。”
  赵汀岸原本因为我趴在他胸口,手碰着了他的腰而发笑,听完我的话后,他便不笑了。
  “小树,不要回去。”赵汀岸伸手撩起遮挡我眼睛的几根发丝,替我撩到了耳朵后面,“刘海有点长了,待会儿回家的路上,我带你去理个发。”
  “我妈说,我生下来的宿命就是为了让我哥活下去,可是让我哥活下去,我就得一次次捐献骨髓中的造血干细胞,我以前就想为什么我的宿命这么疼。我妈告诉我,多吃糖,甜了就不疼了。”我说,“可是我还是觉得疼,我妈就告诉我,她说等你长大了懂事了就不会觉得疼了,可我现在成年了结婚了,我还是觉得疼。”
  我紧紧地抱住赵汀岸,从他身上获取我唯一的温暖:“赵汀岸,你告诉我,我的宿命为什么这么疼。”
  赵汀岸把我稍微推开一点,亲吻我的额头、鼻尖和嘴唇,他的动作很温柔,像是在触碰什么宝贝一样,他说:“你的宿命不是为了遇见我吗?难道遇见我,你也觉得疼?”
  我摇摇头,用力地吻着他。
  我几乎想要将他整个人都吞进肚子里,我迫切地渴望用自己的气息充盈他的身体,我想要标记他,想要让他完完整整地属于我。
  91.
  “赵汀岸,我讨厌我哥哥。”我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说这样的话。
  从小的经历让我对我哥的感情很复杂,我曾经很崇拜他,也曾经很害怕他,也羡慕嫉妒过他,但我从来不曾正视过我内心真正的对他的感情。
  我讨厌江舟。
  从小被妈妈教育,我是因为哥哥才出生的,没有哥哥就不会有我,所以我要感谢哥哥。
  因此我总觉得自己只要对哥哥生出一点讨厌的情绪就很不耻,很愧疚。
  92.
  赵汀岸说:“既然讨厌,那就别再见你哥了。你现在是我的人,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不会再让你像上次一样无助地躺在病床上。”
  我勾着赵汀岸的领带,让他和我接吻,他无奈地推拒着我,说他待会儿还得去送客户,身上带了信息素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