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不想说，会转移话题，或者扔些软钉子，比如：“害，我一个小助理，来公司这么短的时间，知道啥啊！”
  这样推辞的话，他也不强问。
  林巽说：“请问。”
  辛之柏没想到林巽如此直爽，那么以直爽回直爽吧：“上次开会。carol说叶之离和一个男人在地下车库，我去查了监控…”
  他去查了监控…
  “一个很硬朗的男人…”
  哦，林巽知道他要问什么了，说：“他叫庚震，是叶之离的发小。”
  “呃…”师妹直爽！直爽！那么他也直接问了…辛之柏沉吟三秒：“有发展成恋人的可能吗？”
  “现在看没有，有也是为了应付父母装装样子。”林巽说：“将来有没有可能，我不知道。我猜没有可能。”
  从叶之离来看，丙喜欢的是壬，所谓丙不离壬，日照江河；天作之合的是辛，丙辛合化为水。
  庚呢，喜欢火，但、是丁火，丁火锻顽铁。
  如果按天合，那是乙庚合。
  按喜按合，丙和庚都不凑对，就像一块寒冰铁在太阳下晒，不能互相成就。
  辛之柏大舒一口气，carol提起的这件事压在他心头整整一个星期，查监控看到的是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他夜夜失眠，身心煎熬，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再这样下去，他会得病，相思成灾的郁症。
  没想道小师妹寥寥数语解救了他。
  就像长了瘤子，小师妹直接手起刀落，一刀斩掉。
  他大为感动。
  林巽不喜欢废话，师娘从小就喜欢说：“有事说事，别扯没有用的！”
  她小时候口头语也是：“你们别给我扯没有用的。”
  直到初中，才改掉。
  但这句话是印在心里了。
  “谢谢。”辛之柏决定以后每天送两份花，一模一样的，一份当然是给女神叶之离，另一份给小师妹做谢礼。
  林巽觉得辛之柏很纯净，听到庚震不是竞争对手后竟然高兴的满眼放光，放光的眼睛下面却是黑眼圈，便问：“你也和叶总一样失眠了吗？”
  “她失眠了？”辛之柏关心女神胜于自己，“她怎么了？”
  “不知道，我回去问一下，告诉你。”
  直接！爽快！
  辛之柏想如果他手下的女员工都这样就好了！而不是每天来打小报告！
  想曹操，曹操来，有人敲他办公室的门，打小报告来了。
  ---
  “辛总监，您在忙啊？”来人说。
  她一开口，林巽便知道了，她是在洗手间吐槽苏琴的一个，叫李虹，这个姑娘林巽入职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是典型的“吹火嘴”。
  有几个面相特征的人，林巽一般不打交道，“吹火嘴”便是其一。
  “林助理也在啊…”李虹打招呼，她之前喊林巽为“哎！那个小林子…”，改称呼了。
  “有事儿吗？”辛之柏貌似也不太待见她。
  李虹表现的想说又不敢说、最后鼓足勇气说的样子：“辛总监，如果投诉上级主管是找您还是直接去人事部？”
  她的上级主管是苏琴。
  “你要投诉苏主管？”辛之柏确认。
  “苏主管可能最近心情不好，我也听说她家里出了很多事，和公婆矛盾多，老公…经常不在家，她要一个人管两个孩子，很可怜，但是她再可怜也不能把在家里受的气撒到我身上吧？我们公司行为规则之一是polite，所以我投诉苏主管违反了公司规则制度。”
  辛之柏静静地看着李虹。李虹和他视线一对便飘开，低下头，看地面。
  他拿起电话拨内线：“苏主管，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李虹一惊，她来投诉是吃准了辛总监脾气好，且单身男性，总会对她这个单身女性多些感情倾向，没想到辛总监二话不说、直接叫她和苏琴当面对质。
  是啊，只脾气好，怎么能坐上总监的位置呢？
  苏琴很快来了，她眼角更加塌陷，整个脸都是胶原蛋白流失的塌陷，形态看上去年近四十。她可能正埋头工作，突然被叫来，两眼茫然：“辛总监，您喊我？”
  辛之柏：“李虹，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如果她敢当着苏琴的面再说一遍，真的面大；如果不敢当面说，只敢背后告状，那就是假，且是小人行径。
  李虹不敢说，但是辛之柏叫她说，她只能说，避重就轻的说吧：“苏主管，您让我收集市面上的眼霜产品，我觉得超过了部门工作范围。”
  “你刚才已经质问过我了，觉得我是为了私利，我也已经和你解释过，收集分析市场现有的眼霜产品，不是我个人要用，而是我们部门的工作任务。”苏琴回答。
  当面一问一答，事情了然。
  刚才苏琴给李虹分配工作任务，李虹认为苏琴是假公济私搞眼霜拯救塌陷的眼角，苏琴解释，李虹不信，吵过几句。
  李虹不敢当面说吵架的事，那么，是李虹先吵，且是她吵的凶。
  林巽突然说：“李虹，你想离开苏主管，去carol总监那边吧？”
  李虹大惊，矢口否认：“没有，没有！没有的事！”
  否认三连。
  “你不想去保健品事业部么？”辛之柏确认。
  “不想去！”李虹挺胸确定，“我要一直跟随苏主管和辛总监！”
  辛之柏转头问苏琴：“苏主管，这一年来李虹表现如何？”
  “李虹基本知识是可以的，但是…”苏琴一脸疲劳色，淡然的说：“但是工作精确度不够，交上来的东西我都要再次一一核查，每次都会发现三到五处错误。”
  林巽想起她递交接文件夹，苏琴也是当面打开，当面仔细核查。
  “哦，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李虹。”辛之柏赶人。
  李虹心“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她不傻，能感知大事不妙，她来告状却反被苏琴告了一状，说她这一年来做事出错率很高！
  但辛总监让她走，她只能缓慢的转身离开总监办公室…她要去找闺蜜商量商量对策…
  怕啥，闺蜜的叔叔是总裁啊，怕个啥？！
  办公室里剩下三人，辛之柏问苏琴：“你有让她调查男性医美市场吗？”
  苏琴摇头：“没有，您叮嘱过不能声张，所以我们组，只有我在做。”
  辛之柏点点头，又问：“我想开掉李虹，你有意见吗？”
  苏琴一愣，一开始她还是很喜欢李虹的，她们都一样，家庭条件不好，靠读书走出来。但不知何时，李虹变了，教她、她也不认真听，今天教了明天忘，一遍一遍的来问她，就是不往脑子里去。
  还有那个曹虹，这两个虹在一起整天叽叽喳喳聊些八卦化妆明星，心思都不在工作上，对工作就是应付了事，做一天的工，拿一天的钱。
  现在吩咐李虹做点事太累了，比她一个人全干了还累。
  辛之柏见她不反对，便说：“你别管了，我找人事部和李虹谈，你继续工作去吧。”
  苏琴点点头，出去。
  林巽对辛之柏刮目相看，觉得这温润公子做事好锋利！和叶之离一样，都不拖泥带水！
  又想那天在洗手间吐槽的除了李虹，另外一个女生应该是曹虹吧，她们两个整天在一块儿的。
  公司里姓曹的蛮多的。
  第12章 第十一章
  叶之离又是一夜难眠，又顶着黑眼圈来上班，来到办公室先补妆，抹了遮瑕霜，拿着化妆棉小心的扑粉。
  林巽问：“又失眠了？”
  “哎！别提了，睁着眼到天亮！”
  -“小巽，你说我是不是被吓掉魂了？”
  “怎么了？”
  “我家对门刚养了条大黑狗，前天加班回家晚了，对门正要去遛狗，那大黑狗对着我就冲了过来，一顿狂叫，我被吓了一大跳，就是心一哆嗦！然后就连着两晚上睡不着了。”
  “魂没掉。”吓掉魂的话会没精气神，萎靡不振。
  “哦，那就好，那就好！你说我这咖啡喝还是不喝？不喝，白天没精神；喝，怕晚上睡不着。”
  “小巽，晚上我带你去喝酒，喝酒助眠。”
  “你没吓掉魂，吓掉的是心脏最中心的那滴血。”
  “什么？什么？？！”叶之离瞪大眼睛，她是学医的好嘛，接触过大体老师好嘛！亲手拿刀子做过解剖的好嘛！
  林巽知道她不信，只是笑笑，说：“你先工作。”
  叶之离见她不说，心里急，但还是压住，忍住不问，只说：“哎，小巽，你以后不用也早来的，其他人什么时候来上班，你也那时候来就行，九点半，十点，随你便～”
  “我有早起的习惯。”林巽问：“你夜间无眠，清晨应该能眯一会儿的，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忘关闹钟了…”
  不是忘了，那个闹钟八年多一直没有关，hd公司的拼命三郎。
  林巽笑笑，说：“中医事业部有个曹虹。”
  “哦，那是曹总的侄女。”叶之离一语点破，眼晴一转：“怎么？辛之柏组建的男士医美团队里有曹虹？”
  “没有。”
  “哦。”叶之离舒了一口气，商场没有永远的上下级，曹总现在是她的上级，三年后便是她的竞争对手。
  “队伍里有苏琴。”
  “苏琴啊，她做事我放心的。她蛮有能力的，就是被家庭拖累了。”叶之离打开笔记本电脑，连接好鼠标。
  林巽知趣离开，掩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