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路越走越荒凉,就在那颂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时,右手边出现了一片野草地,草地上的鸡鸭鹅看见他,呼啦啦跑了过来。
  那颂吓得蹦起来扭头往回跑。跑了两步才停下。
  “操!”
  隔着防护网三四米高的防护网,他跑什么。
  再次经过防护网外面,那颂垂眼睥睨围在防护网里面的鸡鸭鹅。
  “想出来,门都没有。”
  “是买土鸡,还是什么?”一个穿着连体工服的男人站在远处,操着浓重的本土方言朝那颂喊。
  “不买!”那颂收回睥睨家禽的目光。“我去足球公园。”
  “鹅也有!就是贵点!要吗?”
  “……”
  那颂:“足球公园!”
  “哦公园啊,我知道。”那工人伸手往左边一指,“那边就是。往左拐。”
  那颂走了几步,停住,走到防护栏边上,又问:“到底是往左还是往右?”
  “往左啊。”那工人十分肯定地往左指,“我住这,这还不知道吗,往左走,错不了。”
  那颂看那人一脸真诚,不像骗人,于是走到小路尽头往左拐。
  路变得好走,甚至铺了细砂。左手边还有一条河,河对岸竟然有一条废旧的铁轨,铁轨上停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火车头。
  “汪汪汪——”一条大狗从火车头里跳出来,隔着一条河朝对岸的陌生人狂吠。
  那颂抱臂,隔着河瞪着狗。
  狗站在河边叫了两声,见对岸的人不走,果断下河。
  “卧槽!”那颂拔腿往前跑。
  路越跑越窄,尽头竟然是个果园!
  大狗已经游过河。那颂想也不想找了一颗相对高一些的果树爬了上去。
  大狗跑到树下,仰头朝他狂吠。
  那颂蹲在树上恶狠狠瞪着狗。他掏出手机,拨通今早上从宣和手机里找来的电话号码。
  电话刚接通,他喊道:“快他妈来救我——”
  对面的人两秒后才发出声音。“不救。”然后挂了。
  那颂看着挂断的界面一脸不敢置信,再拨,这次快挂断那边才接起来,急促的喘息跟着传过来。“干嘛?”
  “我迷路了,桦哥救命。”那颂咬牙装腔。“一片果园,有狗。”
  “你嫌的,惹看果园的狗。”柯桦不耐烦地说,“等着吧,狗消气了就走了。”
  “等等!”那颂赶紧喊,“不是我惹狗,是那个,那个养土鸡土鸭土鹅的人告诉我往这边走……”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等着。”
  电话挂断,那颂气愤地捶了一下树干。
  狗又狂吠起来。
  那颂被它叫的脑袋里嗡嗡作响。想撵它走,于是摘下树上的青果子砸狗头。
  果子精准砸到狗头,狗更怒了,叫的更凶,前爪扒着树干,就要上树。
  那颂这才意识到,这狗很聪明,它看果园,就绝对不允许有人闯进来,更不允许有人揪果子。
  “我不揪了,别叫了。”
  “行吧爱叫叫,给你一分钟,平复一下你的狗脾气,惹怒小爷信不信……”
  “你下来咬他?”
  声音从身后传来,那颂忙扭头。
  柯桦穿着一身篮球服,上身套了一个满是网眼的荧光绿队服马甲,他两手叉腰,满脸嫌弃。
  那颂指着狗:“快把他弄走。”
  柯桦吹了声口哨。
  哨声吸引了狗,狗摇着尾巴往柯桦那边走。柯桦从裤兜里掏出一根香肠,带着包装皮递过去。
  大狗咬住香肠,从柯桦的腿边蹭着走过去,又蹭着走回来,
  那颂从树上跳下来,站在树根下一边拍打牛仔裤子一边不满地说:“他蹭就行,我就不行,没看出来你还是人外恋。”
  “你要是狗,你也可以。”柯桦蹲在地上揉着狗脑袋。
  柯桦哄够了大狗,起身往外面走。那颂赶紧跟上。
  往外走的路,是来时的路。经过两根木桩。柯桦踢了踢木桩:“门,没看见?”
  那颂左右瞅瞅,木桩两米多高,上面还架了一根,就是个框架,哪里像门。“给狗看的吧,一般人看不懂。”
  柯桦转头看他。
  “我说错了,我就没看懂。狗看懂了。”
  柯桦转身掐住那颂脖子往木桩前凑,“看没看懂?”
  热气呼在耳朵上,那颂头发都炸起来了。“卧槽!懂了懂了!”
  木桩上都是虫子蛀的洞和曲流拐弯的沟,身上的汗毛顿时立了起来。
  柯桦松手,走到山地车边,跨上车就走。
  那颂揉着后脖颈,一把揪住荧光绿的队服。“带我!”
  柯桦一条腿撑在地上,扭头瞅他,“直走两百米,再右拐两百米就到了。”
  “不走。”那颂拿下揉脖子的手,两只手一起抓着柯桦队服,“带我。”
  他的语气堪比无理取闹的熊孩子,柯桦顿时想到了最爱耍无赖的柯茗茗。
  “不行。”柯桦从来不惯着柯茗茗,没道理惯着一个少爷病。
  柯桦刚说完不行,那颂大长腿一跨,直接踩在了后轮的平衡杆上,手臂麻利地搂住柯桦的脖子。
  “走吧柯木头。”他拍拍柯桦的肩说。
  柯桦拽下搂在脖子上的手臂:“滚下去。”
  “说你是木头,你还真是木头。”那颂蛮横地瞪着他,“四百米,别说你骑不动,要不我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