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春桃对李子明的呼救声恍若未闻,放软声音劝慰道:“少夫人,下人们昨夜已经把府里翻了个底朝天,少爷要真在府里,何至于到现在都没被翻出来?你就听奴婢一句劝,放宽心,去睡一觉吧。”
  “好丫头,陆道长生死未卜,爹娘已经派人去请了司徒家的人。”李少夫人拉住春桃的手,道:“等他们找到夫君,我再休息也无妨,不然总觉得心里惴惴,放心不下。”
  失忆的这段日子,陆眠或多或少打听到一些消息,其中就包括她们口中的司徒家。
  司徒家为道士世家,是符箓道派之首。
  祖天师司徒明月一手符箓画得出神入化,灭鬼无数,被尊为道教的三大天师之一,在历朝历代都有着很大影响。
  司徒家后代同样不容小觑,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年少成名、天资卓越的大弟子司徒俞。
  他所画的符箓不仅能驱除恶鬼,更能招福避祸,可谓是一符难求。
  李家若是把他请来,藏匿在府里的鬼凶多吉少,他的心上人只怕也会……
  “阿辰,你先放开我,司徒家的人不是你能对付的。”陆眠挣了挣手腕,带动链子哗哗作响,“即便你能用鬼遮眼隐藏我们的身体和声音,但司徒家纵横道家百年,怎会破不了你这点小把戏?”
  司沐辰勾起他下巴,道:“我要是就这么轻易地把你放了,下一秒你怕是就会联合司徒家的人来杀我。”
  凭借昨日到今日的相处,陆眠已经觉察出不对劲来。
  往日里所见的阿辰天真无邪、性子温软,对他怀有情谊、百依百顺;
  而这两日所见的阿辰冷漠偏执、暴虐无情,对他恨之入骨、冷嘲热讽,简直判若两人。
  若不是确信阿辰的灵魂自始至终都未曾改变,他怕是会以为对方被别的孤魂野鬼夺舍了。
  种种迹象只能表示一个可能,司沐辰很可能得了一种怪病,体内有两个人格。
  他这两种人格是独立的个体,能在同一具身体里共存。
  陆眠倒也不急着去辩解,只笑着回道:“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何要杀你?你我无冤无仇的,杀了你,我有什么好处?”
  司沐辰暗暗咬牙,哪里是无冤无仇,该是血海深仇才对!
  “像你这样负心薄幸、狼心狗肺的人,我与你说这些作甚。”他自嘲一笑,收敛外露的情绪,紧了紧掐着陆眠下颌的手指,道:“要想让我放了你,也简单,我要你在我身卝下婉转承欢。”
  此言一出,整个屋子都陷入死一般的静寂。
  这句话哪里是能当着第三个人的面说的?
  陆眠下意识瞥了李子明一眼,耳尖发红,“是…现在就要?那档子事好歹要避着人才能做吧。”
  他居然真的愿意在自己身下承欢?
  司沐辰感到不可置信的同时,蓦然生出几分可笑的希冀,他愿意同我有肌肤之亲,是不是代表着他对我真的有几分喜爱之情?
  “我自有法子让他看不到也听不到。”
  陆眠对这种事并不抗拒,少了顾虑,自然满心欢喜。
  他一把将司沐辰扑在床上,薄唇循着明显的锁骨咬下,啃出浅浅密密的牙印。
  位置骤然颠倒,司沐辰下意识想支起身体,却被咬了个猝不及防,仓惶间泄出一声闷哼。
  李子明本震惊于人鬼之间能做夫妻之事,还有些担心陆眠会像话本里的书生一样被采补至虚,下一秒就听到一声暧昧哼吟。
  他心下好奇,伸长脖子往床榻上看,视线被影影绰绰的帐幔所挡,只能看到两道交叠的身影。
  注意到床下的细微动静,司沐辰眸色微冷,扬手挥出一道鬼气,将李子明弄晕。
  察觉到心上人不专心,陆眠用力扣住他掌心,吻得愈加深入。
  鬼魂本不需要呼吸,司沐辰被男人牢牢压在身下,周身充斥着对方的火热体温和清淡气息,竟莫名生出几分呼吸不畅的错觉,脑袋也变得晕晕乎乎,渐渐失去了意识。
  陆眠也有些气息不稳,支起身体稍稍离开那双软唇。
  甫一睁眼,发现身下那张被烈火焚烧的脸沟壑尽消,一如初见时清俊迤逦、惑人心神。
  对方仰躺在榻上,乌黑长发铺在床上,纯澈水润的眸中满是茫然,他定了定心神,试探地唤道:“阿辰?”
  司沐辰直愣愣看着陆眠,变得很是欢喜,“道长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自己常待的西厢房,自问自答道:“是不是花灯节到了,你没在鲜花巷口等到我,这才来找我的?”
  看来,阿辰这两个人格的记忆并不互通。
  陆眠亲昵地用手背蹭了蹭他的面颊,顺势而为道:“我在鲜花巷等了你两个时辰,为什么没去赴约?”
  司沐辰实话实说:“我……我不小心睡着了。”
  陆眠直起身体,道:“既然醒了,那我们现在出去逛逛吧?”
  自司沐辰记事以来,就一直待在西厢房,无法向外踏出一步。
  先前道长哥哥约他出门,他知道自己无法离开西厢房,又不想暴露鬼魂身份,这才勉强应承下来。
  随后两日,他一直在思索如何离开西厢房,却始终毫无头绪。
  此刻被陆眠重新提起,司沐辰咬了咬红肿不堪的下唇,吞吞吐吐道:“道长哥哥,我……我有件事想向你坦白,我可能是被人下了咒术,离不开这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