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傅竞川没去碰罗曼尼康帝,他喝不惯这酒。
  周兴已是周家的小儿子,周家是近几年才起来的,比不上陈家这样殷实,他平时都是跟在陈泊闻身后做小弟的。眼见着气氛要落了下来,他心中起了一计,“傅少、陈少,光喝酒也没有意思,我们来玩骰子,怎么样?”
  “好啊。”陈泊闻用拳头锤了下周兴已的胸口,“还是你会玩。”
  周兴已笑了声,招呼着服务生去拿骰子,“咱们就玩最简单的拔牙,每个人都轮流摇,摇之前先随便说一个1-6的数字,如果有摇中的,就拿出来,换下一个人摇,如果没有摇中,酒要喝一杯,接着摇,要是最后一个骰子没中,就得喝两杯。”
  拔牙是属于酒局里比较简单的游戏,周兴已怕傅竞川这位太子爷没玩过,还特意介绍了一下游戏规则。
  他们这边的围合式沙发上,坐着五六个男人。今晚是陈泊闻攒的局,就由陈泊闻先摇,再顺时针摇过去。
  陈泊闻想了下,“今天是六号,那我就摇个6。”
  “陈少手气一向不好,我堵这里面没有6。”赵驰笑了一声,他的嘴里叼着烟,烟雾从他的嘴边缓缓扬了出来。
  “老子还没摇,你就在一边泼冷水。”陈泊闻淬了赵驰一口,笑着去摇骰子。
  骰盅是比较经典的,木头的。
  陈泊闻抓着骰盅,在圆形的小桌上摇了几下,大家都凑过来看点数。
  正如赵驰说的那样,陈泊闻摇出来的几个骰子里,唯独没有6。
  周兴已知道陈泊闻也爱玩,就亲自倒酒,递到陈泊闻跟前,“陈少,输了就得喝!”
  陈泊闻这人不扫兴,将一整杯的罗曼尼康帝都喝下去了,他用手背揩了下嘴角,又在赵驰跟周兴已等人的起哄声中,继续摇,摇了三次,陈泊闻喝了三杯酒,总算是轮到他身边的傅竞川了。
  傅竞川一直都默然无声地坐在轮椅上,他像是一座雪山般沉默,说是来参加聚会的,可他似乎总是与这里格格不入。
  陈泊闻将骰盅推到傅竞川面前,“到你了。”
  傅竞川没动,他看了眼江律,说:“你来帮我摇。”
  “你让情人摇骰子,等会儿输了,可别赖账。”陈泊闻挑起眉梢。
  傅竞川没有解释。
  江律从傅竞川的身后绕到茶几旁边,微微佝偻着背脊,脖颈崩出一条弧线,他的手指,不像别的情人那样,十指不沾阳春水,反而是粗糙的,掌根、指腹都是老茧,像是常年干粗活才会有的一双手。
  “三。”他先是说了一个数字,再用掌根跟手指,轻拢着骰盅,在桌面摇晃了几下,在几个人的注视下,将骰盅打开。
  骰子在经过陈泊闻时,被抽掉了一个骰子,现在还剩下九个骰子。骰盅下的九个骰子里面,只有一个骰子是1,其他都是点数为3的骰子。
  “这……”周兴已颤抖着嘴皮子,想说江律出老千,但江律是傅竞川带来的人,他可没有胆子指责傅竞川的人。
  “竞川。”陈泊闻看着他,“你的小情人别是做了什么手脚吧。”
  “他从小就在南岛区混的,会玩骰子很正常。”傅竞川说,“今晚是他失手了。”
  傅竞川的意思很明白了,要是江律发挥正常,他能将骰盅里面所有的骰子,都摇成数字3,是因为失手才有一个点数1。
  陈泊闻叫嚷着,“早知道你带了那么厉害的人,我也去找个帮手了。”
  傅竞川看了会儿骰盅,才说:“翻遍整个新西区,你也找不到比他厉害的。”
  陈泊闻被傅竞川呛了一句,脸上还是在笑,随后把骰盅推给周兴已,“行了,这回该到你们出糗了,要是识相点,趁早认输,发几杯酒就算完事了。”
  “别啊,都还没试,怎么知道自己会输?”周兴已笑着,去摇骰盅,报了一个数字,“我今儿个手气还行,摇个1吧。”
  周兴已说着,就去摇骰盅,摇到差不多了,才将骰盅拿开,结果桌上的九个骰子,没有一个是1。
  周兴已在摇骰子上面,还是有点本事的,他只是想让陈泊闻,好让陈泊闻高兴。没等陈泊闻说话,他就自顾自端起酒杯,说:“陈少,我输了,先自罚一杯。”
  赵驰也跟着笑,“海量。”
  陈泊闻又往周兴已的杯子里倒了杯葡萄酒,说:“这杯先给你满上,要是摇不出来,还得罚。”
  “陈少这是看不起我啊!”周兴已喝了不少酒,脸颊微红,他喝了酒,有了劲儿,手臂也摇晃得快了些,他报了个点数2,等开骰盅时,什么数字都有,就是没有点数2。他又笑着把酒喝了,很快就见了底,咕噜咕噜,喉咙上下滚动着,说出来的话,都是带着酒气的,“还是陈少有远见,知道我会输,看来今晚的手气是不行啊。”
  陈泊闻知道周兴已这是在装糊涂,他也乐意被人捧着,“你手气不行,酒量倒是不错,回头我把我爸酒柜里的赤霞珠给你。”
  周兴已也笑了下,“那我就先谢过陈少了,您也知道,我平时没什么爱好,就爱喝点酒,恰巧,我最喜欢的就是赤霞珠。”
  “哐当——”一声。
  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了,几个人都抬目望去。
  只见门口站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他穿着身笔挺的西服,头发是打理过的,微粉碎盖,脸长得还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