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鱼后我炸了女主的鱼塘 第187节
  巫振锋眼神微软,耳边就听到乌振海的话:“巫宗主,你是御兽宗的人,应该清楚,三足赤乌一族修有保脉禁术,遭逢大乱时会将血脉幼儿封禁,待日后解封成长,以保存血脉,而禁术随着施术者的修为,封存时间最长可达千年之久。”
  巫振锋没有回应。
  他当然知道这禁术,因此当年为了斩草除根,三足赤乌巢穴的大火烧了十天十夜,而他带人守在外围,直至所有一切都化为灰烬,莫说一棵树,就连一根草都没有剩下,他才离开的。
  三足赤乌不会有遗孤。
  他和竹儿也没有第二个孩子……
  这一定是温瑾他们合伙来骗他的,温瑾那么狡诈,许是从哪里打听到了他的往事,故意设局,想要乱他心神。
  一定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他不能让他们得逞!他没有输,竹儿还等着他复活呢!
  虽是这般想着,可双手的颤|抖,双目的赤红和彷徨,却出卖了他。
  前夜竹儿喝下四月鲜血时,全身崩裂,掏碎喉咙的模样犹在眼前。
  若只是同族,确实不该反应到这么严重的程度。
  可若是亲缘血脉呢?
  是他,亲手将女儿的血,喂到了她的肚子里。
  光是脑海中这个想法,就让巫振锋无法接受,他迫切地想否定:“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是你们在骗我!”
  除了乌振海,没有人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连乌振海,也不明白,巫振锋为何这样无法接受。
  而就在巫振锋发疯般癫狂的时刻,那打开后一直深邃安静的通道中,传出了鹫鸟的鸣叫。
  脚下微震,有似月季似玫瑰的粉白花朵,从那黑暗的通道中,飘了出来。
  同时,凌朗原和苏净蕊没有任何犹豫,像是一阵迅疾的风,逆向冲入了通道内。
  作者有话说:
  *追月引兽蝶,最初巫振锋用来判断四月是亲兽之体的蝴蝶,四月取名叫“小漂亮”,四月也是追着蝴蝶找到的春心花。
  第92章
  叫声唤回了巫振锋的理智。
  自从四百年前, 爱人竹儿于眼前自戕,巫振锋的生命中,就只剩下了一件事——
  ——让竹儿复活。
  因此, 他屈从于那宗内的神秘诡异雕像, 利用雕像的力量找回了竹儿的神魂。
  或许是因为决绝身死,竹儿的身体在排斥她的神魂,而她的神魂也疯狂想要逃离。
  将神魂压|在身体内的唯一方法,便是为雕像奉上血肉和供养, 等价交换它的力量。
  最初,是他自己的血。
  他的血, 只需要给出去就好,心甘情愿。
  后来, 是灵兽的血。
  灵兽无言,被取走性命他们也无法反抗, 只是一点血肉而已,比取走他们的命,要轻多了。
  再后来,是门人的血。
  想让门人甘心给出血肉, 除了强权压制,便是利用那所谓承继者的预言,给他们编织一条希望又绝望的路。
  可雕像贪婪,同一个人的血肉,在第二次效用便会减半,第三次再减半,次数越多, 效用越微。
  于是, 便有了灵兽大会。
  不入流的灵兽被买下, 碾碎成泥,血肉便成了雕像的养料。灵兽的主人,控制吸纳入宗,成为新的供养者。
  后来,他被发现了。
  捉到他漏洞的人是修真界有名的铁面无私,本以为会是一场恶斗,将要启用后备计划,毁掉一切带着竹儿逃离,可对方拿了千万灵石,换了无视和合作。
  很奇怪也很讽刺。
  明明从一开始,就已经准备好的后备计划,能将整个御兽宗炸毁得连一滴灰尘都不剩的回转法阵,在这四百年来,却从来都没有被启用过。
  反倒是,在兴谋的辅助下,围绕着雕像和竹儿,依赖于已化形的灵兽,建起了莲花楼,灵石珍宝,美女灵妖,欲|望杀|戮,无论所求什么,都可以在莲花楼满足。
  而那些可能阻止他的人,都沦陷在莲花楼的纸醉灯谜下。
  所有这一切,四百年的摸索前行,都只是为了一件事,一个人而已。
  鹫鸟一族,在这四百年的时间中,只能算是一个小工具,虽然小,但是必不可少。
  竹儿是被雕像力量吊住性命,但雕像必须要存在于隐蔽的空间,一旦现出,便会慢慢崩裂消解,化作一抔尘土。
  可偏偏雕像的存在会消解法阵的力量,想要法阵永恒,便需要驱动的燃料。
  被关押困锁在莲花池底的鹫鸟一族,便是燃料。
  无论是羽毛,手臂,眼睛这些实物,还是痛苦、怨念、绝望这些情绪,都可以用来维持法阵。
  而巫兴谋物尽其用,也将鹫鸟一族驯化成了他们这一片基业的基础。
  莲花楼中年龄不一的服侍者,御兽宗内随意奴隶的飞禽,令行禁止从不多言的护卫,全都是鹫鸟的血脉。
  兴谋很享受这些鹫鸟们变化的过程,而其中血肉痛苦,叫法阵更为稳固,甚至能反向供养雕像,巫振锋很满意,便也不去管。
  只偶尔想起,当年竹儿还是他的妻子时,抚着微鼓的小腹,发丝拂过脸颊,垂眸温柔地说着:“我希望他是个善良的孩子。”
  善良吗?
  鹫鸟们与赤乌不同,完全就是低等的畜生,对畜生做这些事,并没有什么关系。
  因此,每一次巫振锋去陪着竹儿,谈到巫兴谋时,都会笑着说道“我们的孩子,很善良。”
  在莲花池底的鹫鸟,是不该有这样的啼鸣声的。
  就像是,他们冲破了那个牢笼,在号召着同伴争相飞出一样。
  在囚困的岁月中,曾有一些鹫鸟被取走了眼睛,而那啼鸣,是鹫鸟为看不见的同伴引路而发出的。
  但鹫鸟是不该有路的。
  他们存在的价值,不死的价值,就是活在那片小空间中,繁育,长大,生死,为法阵的延续提供养料。
  三百年来,法阵早已和鹫鸟绑为一体。
  鹫鸟离开,法阵崩裂,雕像隐现,灰飞尘灭之时,便是竹儿的死期。
  这四百年,都是为了她。
  都是为了她……
  这才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
  他不会让她死。
  巫振锋眼神渐渐清明,他不再癫狂般否定,站稳在原地,明明是理智至极的眼神,却隐隐透着属于疯狂的红色。
  他甚至都没有看四月一眼,仿佛刚刚引动他情绪变化的,并不是她一般。
  鹫鸟的啼叫和竹儿的安危像是给他注射了重新稳定心绪的力量,这一刻,他将所有都想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温瑾的骗局。
  是他太过自信了,太过相信赤乌血阵的力量,认为乌振海就一定解不开。
  可乌振海是千年前的天才,是比老祖还要高两个辈分的存在,他了解赤乌一族的习性,他确实该有解开法阵的能力。
  甚至,还装作要用四月的血,让他误会四月的身份,然后,不战而败。
  法阵有灵,引月蝶追逐,四月或许真的是赤乌一族不假,但她只是一个逃过一劫的小东西,与他和竹儿毫无关系。
  他们孩子是兴谋,哪怕站在这里,他不会弄错,不会被欺骗。
  什么乌鸦的乌,想必是从那个时候,怀玉城一行人就在布这个局了吧。
  所有的逻辑在一瞬间贯通,饶是巫振锋,也不禁背脊发凉,对这计划的阴狠之处暗暗心惊。
  只差一点点,他们就成功了。
  距离鹫鸟啼叫,鲜花飘出,只有几息,渐渐清晰的眼前,巫振锋对上了温瑾的视线。
  男人披着黑色华袍,明明是笑着的,却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不可靠近,他的目光随意瞥来,微抿一口茶,就像是在看什么微不足道的小虫子。
  这等心计手段,可惜,是他的敌人,可怕的敌人。
  “温城主好手段,”事到如今,巫振锋也不遮掩了,他冷笑道:“世人都道城主是君子如玉,怀瑾握瑜,实在是太过愚昧。”
  “御兽宗藏污纳垢,不及温城主。”
  这话,由巫振锋说来,其实恭维。
  毕竟,坏蛋恶人往往都嚣张,一个坏蛋恶人肯承认旁人比他更坏蛋恶人,那便说明了那人的实力。
  温瑜微笑。
  承认失败不可耻,就当提前敲响丧钟了。
  而巫振锋现在脑补了什么并不重要,从他站在了主角意志所承载的雕像时那边起,他的结局,已经注定。
  注定到,温瑜都懒得费什么心思和他打嘴炮。
  她不说话,却自有不平之人为她冲锋。
  “放你娘的狗屁!”
  因着乌振海起身而不敢靠太近,往后退了几步远离栏杆的韩胜粗声粗气。
  “自己作恶,如今暴露,还要拉别人下水,巫振锋,你还挺不是个人的。”
  韩胜点点他的饺子耳:“我都听到了。”
  “啼叫不清,是因为有十一只鹫鸟声带受损,振翅无力,是因为有九只鹫鸟翅膀残缺,闷撞迟缓,是因为有十七只鹫鸟目不可视。”
  “御兽御兽,一视同人,方可御兽,”韩胜脸上难得的正经,眼中仿佛燃烧着火焰,恨不能将眼前人灼烧殆尽:“你将灵兽当成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