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齿 第37节
  她怒气冲冲, 扯着那变态的头发边骂边拽进警局:“你他妈再敢吓我啊?爹让你从此断子绝孙你信不信!”
  警察忙劝架协调, 问她出什么事了。
  夏莓:“性骚扰,这变态对我脱裤子。”
  这年头虽然男女平等不少, 但在力量方面总归是有差距的,女性依旧不可避免的成为弱势群体。
  他们也常常接到性骚扰的报案, 小姑娘大多哭哭啼啼。
  但是这个不太一样,气焰实在是嚣张。
  再往她身后一看,那男人早就已经挨了顿揍,鼻青脸肿,抱头求饶。
  警察:“行,那就这样,后续情况我再跟你们联系。”
  两人离开警局。
  夏莓侧头看了眼身边的程清焰,他表面看起来倒很正常,脸不红,也没异常举止,只不过这身上酒味实在是重,像是在酒坛子里泡过似的。
  夏莓靠近一点,凑过去在他身上闻了闻。
  程清焰垂眸看她像小狗似的嗅,扬眉,问:“做什么?”
  “你这是喝了多少?”
  “二十几瓶吧。”
  “啤的?”
  “都有。”
  夏莓睁大眼:“你这还不醉?”
  “醉了。”
  “?”
  那些酒他喝得实在太快,还各种种类混杂在一起,后劲太猛,头疼得厉害,只是酒精不上脸,看不出来,只有程清焰自己知道,这回是真的过量了。
  就像他现在看着夏莓都是重影的,影影绰绰,只有那双眼睛还是那么亮,像杳杳天上月。
  美好得本该远在天边,可却阴差阳错、近在眼前。
  “真醉了。”他揽过夏莓的肩带进怀里,将一半的力放在她身上,嗓音又懒又痞,“扶着点二你哥。”
  因为醉酒,他嗓音更沉,带着鼻音,断句拉长,入耳让人莫名觉得像刻意的撩拨,慵懒而随意。
  而且她哥,不,程清焰,长得确实很蛊,不是一般的好看,属于会轻而易举让人陷下去的长相。
  夏莓觉得自己食指指尖像是被小虫子蛰了一下。
  酥麻的电流就这么从指尖开始传递开来,传到心脏时变得微弱了些,只很轻地颤了下,像是被风吹拂而过,产生一点点悸动。
  不多。
  只让她忽然觉得,今天晚上的风还挺温柔的。
  夏莓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发了会儿呆,然后伸手推了程清焰一把。
  “干嘛?”
  “重。”她皱起一点眉心,抱怨,“我快站不住了。”
  他笑了声,嗓音低低的:“拉倒,刚才力气不还挺大的吗?”
  “……”
  刚才在那条黑巷中,程清焰捂住夏莓的眼睛是本能反应,不想她因为这种变态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谁知听到他声音后,夏莓一点就不怕了,非但不怕,直接火冒三丈,抄起路边的扫把棍儿气势汹汹就冲上去了。
  一边打一边大骂“变态。”
  夏莓只好让他靠着。
  犹豫了下,她抬手搂住了程清焰的腰。
  硬邦邦的,没有一寸多余的肉,很紧实,肌肉线条隔着衣服触碰,再往上一点,就是隐约的肋骨骨骼。
  夏莓没忍住,掐了把试手感。
  没想到程清焰立马避开。
  “你怕痒?”
  “嗯,别乱碰。”
  于是夏莓手贱地立马又掐了把。
  “操。”程清焰骂了句脏话,一把摁住她作祟的手,“说了别碰。”
  夏莓手小,被他整个包进去,他掌心的温度有些凉,和这燥热夏夜实在不符。
  他大概是怕放开了夏莓她又会乱动,索性就一直这么握着没放。
  以他们现在的关系,这样的接触其实有些过了。
  现在夏莓相信他的确是喝多了。
  程清焰其实是个很懂度的人,夏莓腿抽筋时让他背,他双手握了拳,并没有直接搂在她腿上,两人走在路上时,程清焰将她拉进马路里侧后很快就会放开她的手。
  平时他不可能会像现在这样。
  夏莓右手被他握住,抽不出来,只好用左手拿手机叫车。
  没一会儿车就到了,夏莓费劲儿地搂着他坐上车,这人看着瘦,怎么靠身上就这么重,她喘着气也坐进去,跟司机确认了手机尾号。
  程清焰一上车就闭上眼,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车驶过一片正在修的路,颠簸起来。
  程清焰皱起眉,晃得更晕了,想吐,他脑袋朝一侧倒去,正好倒在夏莓的肩膀。
  他脑袋沉得很,思绪都变缓,甚至没反应过来现在是靠在夏莓肩上。
  只觉得闻到一股草莓味儿的沐浴露气味,带着刚刚洗完澡后独有的干净清香,竟让他正翻江倒海的胃也舒服了些。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笑了下:“这怎么还性别倒了个个儿,头回看到男生靠女孩儿肩上的。”
  “这傻逼喝醉了。”夏莓说,“师傅,麻烦开缓些,绕大路开吧。”
  “行,这小兄弟可别吐我车上啊。”
  夏莓垂头问:“程清焰,你想吐吗?”
  他无意识地脑袋在她颈窝蹭了蹭,像是贪恋她身上的味道:“不想。”
  他头发很柔软,蹭在她脖颈,有些痒。
  夏莓尾椎骨也跟着同步痒了。
  夏莓蹙起眉,在他腰上又拧了把:“你别乱蹭。”
  这才安分了。
  出租车停在家门口,夏莓付钱道谢,把人拽下车。
  这会儿已经晚上十点,这些天卢蓉管着夏振宁休息,这个点已经都回房了。
  夏莓怕动静太大会引得他们出来看,连灯也不敢开,架着程清焰的腰上楼,十几格台阶硬是磨蹭着走了五分钟,夏莓已经大汗淋漓。
  好不容易终于把人送进房,夏莓撑着门板缓了会儿才开灯。
  “程清焰,你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才能遇到我这种好人。”她自言自语。
  休息片刻,重新战斗。
  走完99%的路,还有最后1%。
  夏莓继续扶着他往床边走。
  只是在放下去时不知怎么腿绊了下,夏莓跟着他也齐刷刷倒在床上。
  夏莓:“嘶——”
  程清焰皱着眉睁开眼,便看到她放大的脸,愣了下,脑子也跟着终于稍微清醒了些,他抬手无比自然地在她后脑勺揉了下:“撞到了吗?”
  “没。”夏莓立马从床上爬起来,拍拍他的床铺,“软的。”
  他也跟着坐起来,手撑着额头躬下背,看起来不舒服极了。
  夏莓看了他一会儿:“要不要我给你弄点儿醒酒的什么汤?”
  他嗓音都哑得厉害:“你会弄?”
  “……不会。”
  程清焰笑了声:“算了,别忙了,睡觉去吧,够麻烦你的了。”
  他说着又坐起身,一手撑着前面的桌子,上身倾过去,拉开窗户,重新坐到床上,点了根烟。
  夏莓皱眉:“你都这么难受了还抽烟?”
  “就是因为难受才抽烟。”他侧头点火,吐出烟圈,然后抬了抬眼,看着夏莓,淡声,“还不回去?”
  夏莓用动作回答他这话,直接在椅子上坐下来,搬出兴师问罪的架势,抱臂问:“我给你打了二十几个电话,为什么不接?”
  程清焰顿了下,拿出手机看了眼:“在学校时就静音着,没听见。”
  夏莓翻了个白眼,靠在椅背上,下巴微抬:“那你要不要给我解释解释?”
  小姑娘说这话时没什么表情,灯光落在她高挺的鼻子,眼睛微眯着,这是在威胁人,带着她独有的傲气和骄矜。
  像坐在宝座上下达命令的公主。
  程清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声。
  这可是对公主权威的大不敬。
  果然公主震惊地皱起眉:“你还笑!”
  程清焰又笑了声,摸了下鼻子:“不敢。”
  “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的。”公主依旧不满,片刻后主动问,“是不是庞屏和你爸的事儿又扯上你了?”
  “公主连这些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