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传功力一己撼苍天1
  “让你师父停手!”白霓裳大声喝道。
  “不可能了,哪怕你现在用我做人质,他也不可能停手。”
  大合萨低声念诵的声音不断传来,月镜宸的口中,鼻中都渗出鲜血!
  姬无渡说:“他的心根本不会为了凡人而改变,他是神的眼睛,眼里只看得到西域的光明。他说过,月镜宸是西域最大的敌人,若不能控制,便必定要扼杀。”
  “那你呢?你师父也不在乎你的命吗?”
  “我?”姬无渡说道:“我不过同他养的宠物一般,与猫狗牛羊并无分别。”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那原本一声不吭,站在那里的小郡王竟开口大叫道:“住手!”
  “小郡王殿下?”大合萨皱眉:“您这是要做什么?这些人都是霄月人,是西域的敌人,你再阻拦我,若是走掉一个,小郡王要如何向西域交待?”
  “住手,辰王不能就这样死去,他也算得上是一名英雄男儿,他值得更有尊严的死法。”
  西域之人崇尚武力,也崇尚英雄,霄月的辰王无论是在战功上,还是在武功上,都让小郡王心生敬佩,哪怕之前因着可敦的事情,小郡王与月镜宸有了仇隙,但也丝毫不影响小郡王对他惺惺相惜的英雄情怀。
  小郡王同样作为西域名将,见到这样的一位英雄,就好像是见到了绝世的好刀,畏其锋芒,敬其刚直。
  而现在,这样的一名好汉子,却要被这蛊虫和剧毒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小郡王终究不忍。
  月镜宸披散着头发,眼中满是狂乱之色,唇角的血迹呈现出一种极其可怕的灰黑色,但奇怪的是,纵然他看上去痛苦无比,唇角都还噎着一股笑意。似乎狂毒发作,是多么令他痛快欣慰的事。他周身骨节咯咯作响,因着剧痛,每一块肌肉都绷紧了,内劲蕴含在其中,他整个人如出鞘的利剑。
  红衣如血,在一声声令人心悸的咆哮声中,月镜宸咬着牙强忍着。大合萨被小郡王的一声喝止给扰乱了念诵,他得了喘息,眼中清明了片刻,却向着马车那头,凤长歌的方向伸手。
  “镜宸……镜宸……”凤长歌立刻就要扑过去,冲进他怀里。
  “不能去!他现在不清醒!会伤到你跟孩子的!”慕容清雅连忙抓住凤长歌。
  月镜宸眼中的疯狂之色,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样不稳定的月镜宸,就连一惯嘲讽的月镜风都不敢多话。
  “不,他不会伤我。”凤长歌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了:“他想起我来了。”
  她挣脱开慕容清雅的阻拦,一步一步走上前去,与月镜宸紧紧相拥!他的大手温暖而坚实,抚摸在她脑后和腰侧,怀抱中满是药的香气。
  “怎么我才不在了几日,你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月镜宸低声在她耳边笑,显然是嘲笑凤长歌又是被关柴房又是被卖妓院。
  泪水一下子绝了堤,凤长歌毫不示弱地回嘴说道:“你好意思说我?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会变成这般模样?你还不赶快好起来,保护好我……还有我们的儿子?”
  “这一次……恐怕不行。”月镜宸的声音虚弱而隐忍,他将凤长歌抱得很紧,凤长歌可以感受得到,他每一次喘息,月镜宸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话,凤长歌双眼瞬间睁大!
  他说:“把月镜风解开,现在只有将我的内力,尽数传给他,才能救我们。”
  可……月镜风当真会救人吗?他得了月镜宸的武功,恐怕立刻会独自逃命吧!
  来不及思考,月镜宸已经推开凤长歌,大声道:“快去!”
  有些时候,一个简单的决定,就会改变一生。凤长歌干脆不再去想,她不信任月镜风,但她信任月镜宸,她的郎君,做下的决定和判断,一定不会出错!凤长歌奔跑回去,钻进马车,在周围慕容清雅等人惊讶的目光中,解开了月镜风的束缚!
  “凤长歌你疯了!”白霓裳大声喝道:“怎么能解开他!”
  月镜风一朝得自由,哈哈大笑,活动手脚,他的武功与月镜宸师出同源,而且他自小勤奋,只因着天赋不如月镜宸,到底没能达到月镜宸的境界罢了。
  “月镜风,现在我们能否活下来,就只能靠你了,到镜宸那儿去,他把内力传给你,你二人的功力,定然能够敌得过大合萨!”
  “想要我帮你们?”
  在凤长歌的注视下,月镜风露出与上一世一般无二的残忍笑意,他一边走向艰难维持的月镜宸,一边大声说:“我凭什么帮?”
  月镜宸此时已经临近虚脱,往日比月镜风高出半个头来的他,此时竟然要昂着头看向他。
  “手。”
  依照月镜宸的话,月镜风将手递了过去。
  两个本是死仇的兄弟,唯有在此刻,彼此相望,双手紧握。一股热流从月镜宸的手上传过来,滚烫而强硬地挤进月镜风的经脉,月镜风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平日里的他相比起来,就好像是在沉睡,但现在……他醒来了!
  传功完毕,月镜宸头一歪,猝然倒了下去,好像一座崩塌的高山。凤长歌连忙去将他的头枕在自己膝盖上,擦去他额角的汗水。
  大合萨瞪着眼睛,方才不是他不想拦住这两兄弟,只是因为他被小郡王拦住,束手束脚罢了。现在小郡王终于让开道路,向着大合萨说道:“大合萨,若是你敌不过他,便算了吧,给辰王解了那毒又如何?”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大合萨阴沉着脸:“小郡王,你所做的一切,我都会在神明和王上面前奏明。”
  月镜风看着自己的双手,笑了一声,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马车的方向,又看了看昏睡不醒的月镜宸,满脸紧张的凤长歌。凤长歌在防备着他,他明白,不过他也不在乎。月镜风踏上前一步,落地的那只脚,竟如同之前大合萨的手杖一样,扬起满地尘雪。
  “不是要把我们全都杀了吗?来啊!”
  此时的月镜风,似乎又像是前一世,那张狂而放肆的帝王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