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传功力一己撼苍天3
  “横挑,下斩,十字!好!”
  男人背着手,不断地出言纠正少年的姿势。
  阳光下少年额前的碎发,因汗水而粘在脸上,他神情专注,双手持剑不断地挥砍,这样的认真,能叫人忽视他佚丽的容貌。
  男人向着一旁站着观看的皇帝行礼,说道:“三皇子于剑道上有天资,稍加锻炼便足以赶得上微臣。”
  “辛苦徐大师了。”
  “臣不辛苦。”
  徐子清,霄月著名的剑术大师,三年前入宫成为皇子们的武术教头,再后来,便因着发掘了三皇子月镜宸的天赋,而被皇上单独指给三皇子做师父。
  小孩子扒着墙头,遥遥望着练武场的方向,眼中透露出愤恨的光来。
  徐子清下了学,在三皇子肩上拍了拍,转头便看见这扒着墙偷眼看的孩子。
  “是五皇弟。”年纪轻轻的月镜宸已然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不苟言笑。
  “五皇子。”徐子清向着小男孩行了一礼,便见那孩子跳下墙头,盯着三皇子看。
  “父皇为何将徐大人单独指给你做师父?”年幼的月镜风脸上尽是不羁,仰头问道。
  “许是为兄进境快些。”
  “你也教教我,我也想学剑。”月镜风命令道。
  徐子清笑了笑,将腰侧那用来教学的木剑拿出来,又将之前月镜宸手里的剑递给小小的月镜风。“殿下不如来与臣比试比试?”
  “好。”
  小男孩接过宝剑,眼珠一转,便向着徐子清发起进攻。许是不知者无畏,他的剑招虽稚嫩,却也透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劲头儿。
  徐子清引导着五皇子使了几招,点了点头:“五皇子若是想学剑术,日后习武场内可来寻我。”
  便是这样,从那之后,习武场上便多了一个团子,颇有些笨拙地跟着一起,挥动着剑。
  “徐卿觉得朕这两个皇子如何?”
  “三皇子一如既往,优秀无比。”徐子清低着头,斟酌着字句:“五皇子……执念颇重,日后好好教导,也会是个好苗子。”
  “不过是个婢女的孩子。”月晋荣摆摆手:“不必如何认真教,日后能够上阵的话,便给他皇兄做个副将。”
  徐子清离开时,转头看见一旁树后,露出一片衣角。
  “请赐教。”
  “皇兄请赐教。”
  次日,两个皇子对垒比拼,本应点到即止,可偏生月镜宸有心避让开,不让年幼的皇弟受伤,而月镜风却眼中厉芒一闪,长剑一偏,向着月镜宸眼睛刺去!
  “孽障尔敢!”月晋荣勃然大怒!
  月镜宸慌忙躲避,似乎是因着没料到,自己的皇弟会突然向自己使出这样狠辣的剑招,他躲避的样子显得有些笨拙。那剑尖堪堪错开他的左眼,擦过他的额角。
  瞬间血流如注。
  三皇子于五皇子比试剑术,五皇子错手伤了皇兄,被罚跪在金龙殿。
  “我与他同是皇上的儿子,凭什么他偏就比我高贵?”
  “生母是个婢女,难道我便注定了也是他的副将吗?”
  “我,不服气。”
  月镜风跪在那里,低着头,眼中满是凶狠之色,像是择人而噬的猛兽。徐子清跟在月镜宸身后,偷眼从窗子向内看去,正瞧见这一幕。皇子们都还年幼,月镜宸还看不出自己的弟弟已经存了杀心,但徐子清内心明镜。
  “这一池水,终究是要浑浊起来啊……”他内心慨叹,自己还是早些避开,免得成为皇权倾轧的牺牲品为好。
  三皇子赤诚如火,心思纯净,勇毅坚韧,正符合剑道固守本心的路子。
  五皇子野性难驯,偏激冲动,可又有一股锐意之气,倒也可以有所成就……只不过,终究是步入了邪道,这般争勇斗狠的性子,那样隐藏恨意的眼神,徐子清摇摇头。
  从那以后,徐子清便不再倾其所有地教导皇子们了,他教月镜宸的更多是攻之术,因着月镜宸心有仁义肝胆,即便是手握杀招,也能收敛杀心。而教导月镜风,则大多是守势,少有锐不可当的破敌之剑,久而久之,满心想着习杀人剑的月镜风,便对剑术失了兴致。
  “师父为何不能有教无类?”月镜宸渐渐长大,看在眼里。
  徐子清摸了摸爱徒的脑袋,说道:“你要注意瞧我教他的招式,日后他再横剑对你时,方能找到破解之法。”
  如今,月镜宸歪歪斜斜站在那里,身上的红衣迎风而动,贴在他身上,更显出里面人有几分瘦弱。但他脸上轻松写意,竟不似大敌在前,而是在观赏美妙的景色一般。
  月镜风面色阴沉:“当年,徐子清那老匹夫……哼,他偏爱你又如何,还不是一样死在我手上?他以为自己做的那些小动作我没有察觉吗?我全都知道,无论是父皇,还是师父,他们都对你另眼相看!”
  “可是凭什么?”月镜风一步一步踏上前来,他的步子中暗含劲力,震得树枝上的积雪簌簌落下,“凭什么他们都瞧不起我?我难不成就因为我是奴才生的,你是皇后所出吗?”
  “可现在,坐在皇位上的人,是我!是我月镜风!”他哈哈大笑,眼中满是怨怒:“徐子清那老匹夫,当年瞧我不起,我问他为何不再教习我剑术的时候,居然还说我心思不正?他以为我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不能把他怎么样,殊不知……我早已在他的府邸里埋伏下杀手,只待他回去,便先杀他女儿,后将他碎尸万段,哈哈哈哈……”
  月镜宸脸色不变,当初徐子清身死一事,他早先便有猜测是月镜风所为,只是他做得干净,找不到证据。如今猜测证实,月镜宸不是不气,只不过怒火越盛,他反倒越冷静了下来。头颅之中的痛楚越来越剧烈,他持剑的手腕也歪歪斜斜,软绵绵的垂着。
  “说够了吗?”他忍着痛意开口:“说够了就把剑捡起来,我们便凭着剑术来决个高下吧。当年你每每输给我,心里都不服气,觉得是徐先生不让你使出你从旁的地方学来的狠辣招数,现在的你,都可以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