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二章一封密信
  “大人可是生绿衣的气?大人请责罚绿衣吧!”
  “我责罚你作甚?你能这样选择,想必公主会很高兴……世上没有什么比让她高兴开心,更让我喜悦的事。”荀筱没有转身,只是从衣袖里掏出一张薄薄的纸页,丢到脚下。
  那是绿衣的卖身契。
  “大人!”
  “从此以后,你便是自由身了,你喜欢跟着谁,就去跟着谁。”
  荀筱一步一步远去了。
  绿衣良久没有从地上爬起来,等到呼吸平复,她抹掉眼里的泪水,去抓那一张落在地上的卖身契,雨水将她的衣衫都弄脏了,那卖身契也已经被打湿,但被绿衣毫不嫌弃地抱在怀里。
  她如今是自由身了,但除开国师和公主,她又能去哪儿?
  绿衣站起身来,向着公主的小院儿去了。
  凤长歌问玉槿道:“可有月山河的消息了?”
  玉槿恭顺地答道:“有一阵没有了,公主,我总觉得那孩子不像是可靠的,公主何以如此信任他?”
  “我自有我的道理,且我们现在也没得选。”凤长歌沉吟了一下说道。
  “公主,我们要在国师这里住到什么时候?难不成季家现在这样势大,都不能让我们回到宫里了不成?”
  荀筱这里自然要比蜂窝一般到处是眼睛的皇宫要安全些,凤长歌这些天在这闻竹小筑也很是惬意,但毕竟,她还是挂念着宫里的国主。
  “回去,自然是要回去的。”凤长歌捏紧被子:“我倒是想要看看,季家那样猖狂,能得意到几时!玉槿,你放心,我不会叫他们得逞的!”
  绿衣走进屋子,在凤长歌面前跪下道:“公主,奴婢已经想好了。”她高声道:“从今往后,奴婢就一心一意追随公主!若有二心,叫我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
  凤长歌亲自下地来,把人扶起道:“你能这样决定,我当真是欣慰!”
  她将哭成泪人儿似的绿衣抱在怀里,柔声安慰了一番。
  凤长歌主仆三人,又恢复到了亲亲密密的关系,玉槿也没有因为之前的事就对绿衣有什么成见,正如先前所言的那样,凤长歌有什么话也对绿衣敞开了讲,不再瞒着她了。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相信绿衣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会把握好自己,不会让她失望。
  等到凤长歌的病快要好了的时候,王娴来闻竹小筑探望了。
  “早先就听说公主在国师这里住着,原来竟还生了病,早知道,便叫我家里的厨子做点儿老鸭汤,国师看着清清淡淡的,也不知道这儿的吃食合不合你口味?”
  凤长歌笑道:“我哪有那么娇贵?更何况,先前我小时候,也是在这里住过的。”
  “是了。”王娴道:“你原同国师是师徒,想必他知道你的习惯。”
  王娴将周遭看了一圈,只见处处可见竹,眼眼是清幽,倒真是一处好去处。
  “朝中现在事态如何?”凤长歌关心的,到底还是政事。
  “季家现在算是捅了个篓子,先前生日的事,就已经有言官不满了,现在又出了一件事。”王娴沉默了一下,观察了凤长歌的脸色道:“我也是听我爹说起,季广想要提拔季尧去刑武都司,但季尧上任的第一天,就喝了个烂醉,耍起酒疯把那弄的稀巴烂,将他的顶头上司王凯给打了。”
  “太荒唐了!”凤长歌叫道。
  “可不是?就这样,季广在大庭广众下扇了他两个嘴巴,愤然离去。”王娴压低声音道:“我现在听人说,摄政王在寻思着续弦,到时候再生个嫡子出来,便剥了季尧的爵位,叫小的继承。”
  凤长歌冷笑:“季广一直都是这样,他也不想想,他一双儿女全都是那扶不起来的模样,定不是季尧一个人的问题,多半是他不得教法。养儿不教,即便是再生个神童出来,只怕也会如那伤仲永一般,泯然众人。”
  “你这话倒是说到我心坎去了,季尧之所以变成如今这样,跟从前季广只知道带兵打仗,争抢军权,根本没注意过孩子的教养问题,季尧和季嫦的娘亲又早死,更是没人教导。”
  凤长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叫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有些可怜季尧跟季嫦了,他们两个跟我倒是有些相似,都是自小儿没了娘的。”
  “那怎能相比?”王娴惊道:“公主温良恭俭,同那种人可不一样。”
  凤长歌笑了笑。
  先前她以为慕容清雅早已经死了的时候,何尝不是如季尧和季嫦一般,无人教养,只有一心打压她的继母,还有满心算计的妹妹。
  想必那时候的她,也就如季氏兄妹一般模样,叫人眼里看着笑话,心里满怀鄙夷吧?
  凤长歌道:“人都应该有改正的机会,即便是季尧和季嫦,我也不想一棒子将他们打得太死,若是能够回头,终归是做了功德。”
  “你就是太心善。”王娴意有所指:“有时候,善良不见得是好事。”她拍了拍凤长歌的手道:“你安心养病,不要想太多了,有些事情,如果自己无能为力,不如顺其自然便好。”
  顺其自然?
  凤长歌沉默。
  她在风口浪尖,又如何去顺,如何去从?若是不搏,只怕浪高水深,会让她沉入海底。
  王娴走后,凤长歌在庭院里散了散步,玉槿扶着她,绿衣跟清荷在熬药。
  “玉槿,你表亲那边,就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吗?”
  “奴婢正要跟殿下说这件事。”玉槿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上去道:“这是从奴婢表亲那边传过来的信件,想必是写着公主心中所念之事的。”
  凤长歌接了信,打开来一瞧,里面一张信纸上根本空无一字。
  “怎会这样!”玉槿也吃了一惊。
  “想必是怕这信落到旁人手里。”凤长歌笑了笑道:“去取一盆水来。”
  玉槿取了水盆,凤长歌将纸浸了水,又在蜡烛上烤,没多时,便显出了字迹来。
  凤长歌看了信,神色逐渐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