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色动人(穿书) 第27节
  楚妧轻轻应了一声,一抬头却看到了那半截长长的疤痕。
  之前给他包扎的纱布早已不见,狰狞的伤口就那么敞在空气中,上面看不见丁点血渍,只剩了干裂而翻卷的皮肉,在那一片细致的肌肤上显得尤为可怖。
  “你的伤?!”
  她带着些许颤意的声音听的祁湛心脏微微一缩,忽地抬手将那伤痕掩住了。
  祁湛抬眼看着她,眸底又恢复那冷漠阴沉的颜色,就像被人触到了伤痕般的自我保护着。
  “还不走?”他问。
  楚妧被他看得往后缩了缩,手却做出了与身子全然相反的动作。
  她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整个掌心都覆在了他的手背上,她掌心的温度很容易就顺着血液流淌进他的心里。
  温暖的让他贪恋,让他觉得她似乎永远都不会放开。
  可她还是放开了,一层层的将那伤口缠住,一点点地钻进他心里的缝隙中,将他心搅的一团糟,就再也不管了。
  他宁愿她从来不曾管过。
  祁湛的手搭在了她的指尖上,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那温暖也一点一点地消散。
  可下一秒,她的手就缠了上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滴在他手背上的泪。
  是滚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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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祁湛的手一僵,任由楚妧掀开了他的袖子。
  手背上的泪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多,滚落到桌上,形成一汪浅浅的水潭。
  他就从这汪水潭里看着她的眼。
  彷徨而又无措的眼神,似乎不知道伤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楚妧的手轻轻捏着伤口敞开的地方,似乎是想让伤口重新愈合在一起。
  “……还会长好么?”
  她颤声问他,桌上的那汪水潭又随着她的语声深了几分,她小小的倒影也愈发清晰起来。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鼻尖一颤一颤的,仿佛又被他咬了一口似的,那泪眼朦胧的样子,就好像……她也很疼一般。
  祁湛的喉咙动了动,过了半晌才轻轻说了声:“会好的。”
  真的会好吗?
  楚妧垂眸不语,忽地站起了身子,那水潭里的影子也随之消失,祁湛眼睫微微一颤,这才抬起了眼,问:“去哪?”
  “去找大夫。”楚妧的视线在他伤口上停了一瞬就移开了,哽咽道:“伤口太深了,得重新包一下才会好。”
  他们谁都知道这伤口很难愈合,一切不过是楚妧的自欺欺人罢了,似乎只有这样她才会安心些。
  可祁湛偏偏不想要她安心。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在楚妧心里是有一席之地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可他就是想占有她,想完完全全占有她的全部,让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连头发丝都是他的。
  祁湛的目光落在她肿起的右脚上,淡淡道:“你怎么去?”
  楚妧咬着唇不答话,扶着桌子朝门口跳了两下。
  发丝间的珠花也随着她的动作一闪一闪的,固执的折射着那一点点微弱的光。
  祁湛眸色渐深,忽地说了声:“回来。”
  楚妧的动作停下,回头望着他,单腿站的还有些不稳,眼里蕴着的泪又随着她的动作落了几滴,雾蒙蒙的透着亮。
  那闪烁的晶莹让祁湛心里像有一团火在烧似的,越来越旺,越来越烫,像是要将他五脏六腑都烧透了。
  祁湛的喉咙很干,嗓音却清冷异常:“今天究竟为什么过来?”
  楚妧的鼻子抽搭了一下,刚刚止住的泪又落了下来:“不放心你的伤。”
  屋内安静异常,祁湛目光灼灼的凝视着她,低声问:“昨晚为什么不来?”
  楚妧知道祁湛指的是她不肯跟他来俞县的事。
  她咬着唇,犹豫了半晌,才小声道:“因为我怕你。”
  祁湛放在桌上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眼睛依旧一动不动地紧盯着她,嗓音微沉:“怕我什么?”
  楚妧这次倒是没有犹豫,几乎是脱口而出:“怕你咬我。”
  带着些许嗔怪的语气,配着那张委屈巴巴的小脸,像是受了莫大的欺负似的。
  祁湛灼灼的目光移开了些,紧绷的手指霎那间松懈下来,搭在桌上,根根分明的好似剔透的白玉。
  “只是这个?”
  其实还有一些别的,只是楚妧不敢说,可这个确实也很重要就是了。
  楚妧重重地点头,那目光十分“真诚”。
  祁湛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或者是知道了她怕的究竟是什么。
  祁湛挑眉看着她,唇角不自觉地上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看上去没那么锐利了。
  他嗓音低低的问:“你不是也咬我了?”
  映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光,他右手食指上的那点殷红明显,像玉石上透出的红沁,小小一点,却渗入玉心。
  只有楚妧知道,情急之下的那一口咬的是极重的。
  比他咬的要狠许多。
  楚妧的锁骨处的伤痕凉了凉,带着些许刺痛的,她轻声道:“很疼么……我不是有意的……”
  “我不会疼。”祁湛避开了她的目光,用手指了指身旁的椅子,淡淡道:“坐着吧。”
  楚妧没动,轻声道:“你的伤要找个大夫瞧瞧。”
  祁湛凝视着她,淡淡道:“我不要大夫。”
  楚妧知道他什么意思,低着头沉默了半晌,才轻声道:“那我去拿药。”
  这便是答应给他治伤了。
  祁湛眼中的阴霾散了许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坐着,我去拿。”
  说完,祁湛就出了屋子,留楚妧一个人怔怔地呆在房里。
  桌上随意丢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团,就在那圈泪渍旁边,上面还有晕开的墨迹。
  即使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但楚妧也能猜到,这是写给怀王的家书。
  楚妧隐约猜到,祁湛假借怀王之名救济百姓,看似为怀王着想,实则是在捧杀怀王。
  质子初登皇位,内政不稳,祁湛又在这个节骨眼上为怀王笼络民心,消息若是传到朝中,那几个站在怀王对立面的顾命大臣定会借此事大书特书,怀王收到的家书又比顾命大臣慢,定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怀王有苦难言,到时候就真如傅翌所说,会把气通通撒到祁湛身上。
  怀王从未对祁湛手下留情过,书里的祁湛,身上几乎全都是伤。
  楚妧又想起了祁湛刚刚离开时说的那句“我不会疼”。
  人怎么不会疼呢?
  只是疼到麻木了吧……
  窗外又响起了爆竹声,噼里啪啦的声音此起彼伏,如惊雷一般响彻云霄,肆意地宣泄着人们压抑的情绪。
  祁湛恰巧这时推门走了进来。
  楚妧正站在桌边,拿着茶壶往面前的汝窑茶杯中倒茶。温暖的阳光给她的侧颜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微光,她凝视着面前的茶杯,眉眼流泻出的柔和随着壶嘴中水流淌入杯中,一点一点的,就快溢满了。
  那是他的杯子。
  窗外的爆竹声蓦然消失,屋内又恢复了寂静。
  楚妧似乎听到了响动,一回头发现祁湛已经在她身后站定了,她被吓了一跳,忙顺了口气,将桌上的茶杯递给他,轻声道:“先喝口茶吧。”
  祁湛没有动,只是凝视着她,楚妧怔了怔,又将茶杯往前送了些,两个人的倒影在水中重叠,脸贴着脸,离得很近。
  祁湛眸色渐深,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微低下头,就着她的手将那杯茶喝了进去。
  祁湛能感觉到掌中的手腕不安的扭了扭,像是要溜走似的,他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些。
  温热的暖流顺着喉咙缓缓流淌进肚中,带着些烫,灼的他心里的那团火燎原而起,越烧越旺,就要破膛而出了……
  茶杯“叮”的一声被扣到了桌上,楚妧的羽睫颤了颤,忙往后退了一小步,可下一秒,祁湛就扣住了她的腰,微低下头,压着嗓子在她耳边道:“你怕的究竟是什么?”
  灼热的气息在楚妧耳边厮磨着,他薄薄的唇几乎贴上了她的耳垂:“你不是怕疼,你只是怕我……”
  “怕我要了你,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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