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看了看毫无人烟的屋子,用力的拍了拍门:“阿黎,你在不在?娘,你在没在?”
  终于他知道哪里奇怪了,平日里那两只狗看到自己,远远的就开始大声尖叫了。可是现在没有,一点声音都没有。
  还有丈母娘听到狗叫声,都会出来的,站在自己对面咒骂自己,这个声音也没有。更别说是苏黎,她到底在哪里?
  “黎儿,黎儿,你在不在,回答爹。”这次拍门的声音,变得用力了。得不到回答的苏青,猛然间想起儿子的失魂落魄,难道苏黎走了?
  不,他不相信,绝对不相信黎儿就这样走了。自己好不容易才让苏然把苟熊弄走的,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理由可以光明正大的,陪在她身边的。
  为什么?为什么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啊……黎儿……”苏青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大叫一声之后,突然感觉喉咙一阵腥甜,随之一口血喷射而出,晕倒在地。
  苏刘氏不放心苏青,便跟着出门。可苏青的脚步太快了,完全跟不上。但一想,能让他这样的,喂有与紫湘长的越来越小的苏黎了。
  在山脚下,听到一个大叫声,顿感不妙,折了一根树枝,撑着身子往上爬。当看到苏青倒在雪地,旁边的白雪早已红迹斑斑,心里痛苦不已。
  可看到倒在地上的苏青,纵然再是心痛,也得将她送回家。找个大夫,医治一下。
  苏黎原本睡得好好的,睡梦中,仿佛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一样。只是那个声音有些恶寒,令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醒来了。
  “太老夫人,夫人已经醒了。”小芽进厨房给苏黎打水的时候,看到刘林氏,便说了一声。
  “阿黎,醒来了?小芽你先帮我看着这火,我来端洗脸水。”刘林氏吩咐一声,端着水,走了出去。
  “外婆!”
  苏黎刚要移动,就被刘林氏喝住了:“傻丫头,别动。你都不知道昨夜发热,差点,吓死外婆了。”
  额,发烧了?苏黎还真不知道,她只觉得自己晕晕乎乎的,不过有相公在,感觉好幸福。听到外婆这么一说,顿时睁大眼睛,摸了摸肚子。
  “孩子没事,你放心吧。好在后半夜退了,你呀,都要当娘的人了,还这么粗心。”刘林氏点了点苏黎的头。
  “外婆,我想到一个事情。你说那梨花村的人,发现我不在了,会不会来找我?可如果看到外婆的话,会不会也知道我住在这边?”
  刘林氏略微沉思了一下,便道:“这个简单,你让阿黎把牛车架出去,我看没人时往家里走去,等到人多的时候,我从你大舅家走出去,之后在众人的眼睛下,我离开村子。再坐车牛车回来,别人看不到的,你觉得怎么样?”
  苏黎低头沉思片刻,点头答应,但又加了一个:“外婆,你让大舅他们收田地的契约之时,让大舅说是城里来的商人,或者是说帮一个神秘人的帮忙的吧。
  白天别让大舅和二舅他们往这边跑了,被发现就不好说了。这一切,等我生完孩子后,再说!”
  不知道为何,苏黎就这么说了出来。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就怕这中途发生什么事一样。
  刘林氏想了想,也有道理,便点点头。
  苏青醒来之后,整个人浑浑噩噩,看着趴在床沿的苏刘氏,叹息了一声,终究耐不过心中的那股渴望,十几年了,从见到紫湘的那一刻起,到如今。
  刘氏,是我对不起你,你莫要找我了。
  想到这,从苏刘氏的首饰盒里,找了一些之前的,还有所剩不多的银子,带在身上,顶着寒风,走了。
  苏刘氏醒来,没看到人。里里外外的跑了个便,依旧没看到人影,心中大概有数了。只是不甘心,好不甘心。为什么绕老绕去,又回到了开始。
  无神的眼光,看向梳妆台,看到打开的首饰盒里,不见的东西。心里越发的痛恨起来,想要流泪,依旧流不出来了。
  儿子就要成亲了,所有的银子都在里头。如今他都拿走了,自己还能剩下什么?呵呵……苏青,你真狠!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已经是年前二十九,今夜就是除夕夜。苏黎的肚子已经五个月了,这几天看着收回来的消息,苏黎喜笑颜开。
  家里现在有四亩水田,二亩旱地,一亩山地,还有两个荷花池。想到这些其实没话多少银子,只是家里的那些存粮去了一般而已,苏黎的心情很愉悦。
  随着门外贴好春联后,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苏黎家里也跟着热闹起来。
  “小芽,今天真是辛苦你了,这么多的菜。”虽然大部分都是相公爱吃的,不过没关系,从现在开始相公爱吃的,也都是自己爱吃的。
  不知道他达到军营了没有?自己已经写了好几封信了,只等着他给自己写信了,自己再让送信的人,把自己的信寄过去。
  “今天大家一起坐着吃饭,这是咱们在这个家,头一次过年,以后咱们家里要和和睦睦的知道吗?”
  刘林氏看着桌上的人,还是象征性的说了一句话。
  “知道了外婆(太老夫人)!”
  “好了,咱们今天不说那些,这里都是自己人,外婆咱们也不说那些严肃的。如今我的肚子越发大了,到时候很多东西都需要你们去做,去忙碌。小芽,小文,我没把你们姐弟两当做外人,以后这个家,也是你们的家。
  家里的事,需要你们帮忙,你们要学会独挡一面。相信我,以后这个家的人,会越来越多,我希望你们都能够独立起来。阿青,你我就不多说,你是相公的人,他信任的人,也是我信任的。
  这个家里现在还没有什么男人,以后靠着你的地方还很多,希望你别嫌弃麻烦。我苏黎再次要请各位在未来的一年里,对我们母子仨人多多关照!”
  苏黎把这些人,放在与自己平等的位置上。她相信,自己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一定能够让他们对着自己死心塌地的。
  “夫人眼中了,我们作为下人的,值不得您如此对待。不过夫人您信任我们,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小芽率先开了口。小文从没想过,自己在这个家,会被当做家人一样对待。自己姐姐是这里签得死契的丫头,自己只不过是自己寄养在这个家里的人。没想到夫人却把自己当做家人,真的很是感动。
  姐姐说的没错,夫人是好人,一定要好好报答他们!
  苏黎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个无意间的话,无意间的举动,后来为自己添了一个得力助手。而这个助手使得他的子孙后代,辈辈都孝顺于苟家,为苟家毫无怨言的卖命。
  “好了,吃饭吧。吃完饭,还有新衣裳等着你们,呵呵……”这衣衫是她和外婆这段时间赶制出来的。
  就连未出生的宝宝们都有!
  正月初一
  小芽和小文还有阿青穿着女主人给的衣衫,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看到苏黎不由的问好:“夫人,新年好!”
  “好,大家都新年好!”苏黎笑着打着招呼。看到外婆递过来的甜糖水,一人一碗喝了下去。
  “喝了甜糖水,祝大家一年从头到尾都甜甜蜜蜜。好了,这是给你们的压岁钱,虽然不多,但这是心意,可不准嫌弃少哦!”
  苏黎自己说完,呵呵一笑。这时候肚子被踢了一下,更是笑开了:“哎哟,你们看,这肚子的小肉包也想要了!”
  这话一说出,惹得小芽和小文,顿时都笑开了。
  “好了,新年新气象,这是我们家小肉包的健康表现。等明年过年啊,家里就多了两个小娃娃咯!”
  刘林氏一想到孩子,脸笑的连眼睛都看不清楚了!
  新年第一天,就这样在众人期许中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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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春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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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新的一年,过的最难受的,恐怕非苏家莫属。苏青的离开,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银子,使得整个家的气氛越加的压抑。
  眼看初九就要成亲了,现在家里一文钱都没有,苏豪的脸色就没好过。大年夜饭只有苏刘氏,苏豪和小翠,而桌上也只有简单的腊肉和其他两个炒素菜。
  大年初一,因为家里没油了,那饭菜更是令人难以吞咽。看到这,小翠心里不禁纳闷,原先不都好好的,怎么那个未来公公走之前,家里就变成这样。莫非家里已经没有银子了吗?
  想是这么想,话终究是为说出口。
  可苏豪再也憋不住了,大年初一晚上,收拾好准备睡觉的苏刘氏被苏豪叫住:“娘,有事找你谈谈!”
  苏刘氏身子一僵,有些明白,儿子到底想问的是什么。只是她现在没办法回答,可看他的态度,知道这是逃不过了。
  “进来吧,外面冷!”苏刘氏半天说出一句话,整个人瞬间犹如老了十多岁一般。
  看着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有些佝偻的背影,苏豪的眼睛泛过一丝苦涩。
  苏豪回头看了一眼在房间门口等着自己的小翠,示意她安心,便跟着苏刘氏进了屋子。
  这个屋,他从小到大,只要有时间,便呆在这的。可却没有哪一刻会觉得有像现在这般陌生。
  “娘,我爹呢,他去哪里了?为何三番四次不在家,是离家出走吗?他都那么老了,为何这般折腾?还有家里现在是怎么一回事,没有银子吗?年夜饭就不说了,可大年初一的,这饭菜都没有油,这可让我和小翠怎么想?
  娘,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现在这个情况,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我们自己在胡思乱想也不是个事儿。自从爹不在家之后,娘你就什么都不说,每天死气沉沉的,看得我心里都难受!”
  苏刘氏听到儿子的话,泪流满面。这能怪什么?自己种的因果,这大半辈子,她都是在为了苏青而活着。
  爱也好,恨也罢,终究有个信念。可如今,这一切都破灭了,要不是想等着看儿子成亲,也许这世上早就没有苏刘氏这个人了。
  苦,太痛苦了!不知道为何他要这般对待自己,对待儿子。自己和儿女终究比不过他心里的那个欲念,不管是紫湘也好,苏黎也好,哈哈……
  苏豪看着苏刘氏一句话都未说,却是流泪满面,心惊不已。娘,从来不在自己面前落泪的,哪怕是她撒泼的时候,也从未滴过一滴泪。
  印象中,她是那么的好强,在家里,在外头,永远都是那么的强势。
  “娘,你~还好吧?”苏豪问的小心翼翼。
  苏刘氏抬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看着他的眉眼丝毫都看不出苏青的模样,反倒是与自己的大哥刘明,有些相像,心里不禁微微失落。
  自己到底是在奢望什么?呵呵……这是她为他生的儿,可以娶妻生子的儿。可如今却连吃饭买油的银子都没了,更别说是娶亲了。
  “娘,你说吧,我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家里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豪儿,你莫要问这么多。今年日子过得苦,本来念头也不好。咱们能吃得饱,穿得暖,就不要奢望太多了。有多少人家已经饿死,比起他们,咱们算是不错了。”
  苏豪看着娘这样,抿着嘴唇,说道:“娘,你今天必须得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刘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这时门外传来剧烈的敲门声:“开门,快点给我开门!”
  苏豪与苏刘氏对视一眼后,苏豪转身出去开门。隔壁房间的小翠也跟着跑了出来。
  大年初一被这样恶声恶气敲门的苏豪,自然没有好气。打开门后,看到是不认识的人,便大声说道:“你是谁,有何事?”
  “这里是苏青家对吧?”来人并未多说什么,而是直接说了这么一句话。
  苏刘氏听这声音,心里一凸,顿感不妙,连忙上前问道:“这里是苏家,有什么事吗?”
  “是苏青家就好,你们看好了,这是你们这个房子的地契,从今天开始这个房子就是我的了。我也不是什么大恶之人,大过年的让你们先住在这,过了初三以后,给我搬出这里。”
  来人拿出一张地契递给苏豪看,他可是听说过了,这户人家的儿子是秀才。这房子风水好,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买下来的。
  苏豪就着微弱的灯火,看着那自家的地契,双手颤抖。为什么,地契会在别人的手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来告诉他?
  苏刘氏看着儿子的反映,顿时犹如雪上加霜,哈哈……好狠,好狠的苏青,要逼死他们母子,连最后的安生之地,都不给留。
  “看清楚了?看清楚了就还给我,那地契已经在衙门里备案过的,这可是苏青自己都盖了拇指印。
  对了,这田的地契在我这,问一下你们,是不是要卖?这田在官府那边备案不了,我拿过来是问你们卖不卖,卖的话,明天和我一起去过后吧。如果不行,就还给你!”
  苏刘氏一听这话,顿时上前,抢了过来:“不卖,这是我们自己的东西,不会卖的。”
  看到这,苏豪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爹,你真的好狠啊,真他娘的狠!”